换了志愿军军装上前线的苏军——血浓于水的反帝援助

　　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今天的很多回忆或者艺术作品中，对斯大林没有空军支援着墨较多。有的是为了客观反映毛主席下决心的困难程度。有的则以商人心理揣度历史“研究”，把中苏抗美援朝决策过程描述成权术争斗，尔虞我诈过程，网络上充斥斯大林以空军支援引诱中国出兵，中国上当的视频文字，竭力给受众留下斯大林精明狡猾这样的荒谬印象。实际上，丑化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特别是丑化斯大林苏联，是西方的一个战略性系统工程。读者应当警惕各式各样的媒体。

　　今天，掀开尘封历史，可以看到，斯大林苏联和中国之间，在抗美援朝期间如同中朝人民，不是一个民族，却血浓于水。

　　1950年6月27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宣布侵朝并封锁台湾海峡，党中央毛主席即预料到美军仁川登陆，5天后，周总理7月2日约见苏大使罗申，提出倘美军越过三八线，中国12万军队即换朝鲜人民军服装进入朝鲜，提出苏方空军支援要求。周恩来明确问道：“苏联能否从空中确保对这些兵力的掩护？”——血与火锤炼的出类拔萃的预见力和行动力，一开始就以战略主动性奠定了对西方文明的胜局。出兵朝鲜，哪里是什么讨价还价的结果？

　　中国的提议得到苏联的快速回应。7月5日，斯大林要罗申正式答复周恩来苏共中央讨论的意见：中国志愿军入朝作战后，苏联将尽力为入朝作战的中国志愿军部队提供空中掩护。7月7日，美国操纵联合国通过纠集15个仆从国侵朝决定。同样紧密关注着朝鲜战局的斯大林，7月13日经罗申转给毛泽东一封电报，电报说：“我们尚不知道您是否已经决定在中朝边界部署九个中国师。如果您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我们准备给您派去一个配备一百二十四架飞机的喷气式歼击师，用于掩护这些部队。”“我们打算由我们的飞行员培训中国飞行员两到三个月，然后把全部装备转交给你们的飞行员。我们打算让在上海的航空师也这样做。”

　　1931年底，骁勇的红四方面军在攻打黄安县城时，我军缴获的第一架飞机“列宁号”用改装的迫击炮弹轰炸敌有天线的院子，敌军大惧，弃城而逃，被生俘师长赵冠英以下五千余众。翌年在敌围剿中，“列宁号”被拆散埋入大别山。从此，我军再无空军。

　　斯大林给中国培训两个空军师，鸟枪换炮，这是“列宁号”以后的第一次。1950年2月6日上海市区遭蒋机轰炸后，苏联临时派一个航空师防卫上海，完成任务是要撤回的。现在，斯大林要移交给中国。这无疑是对中国的极大支持。另外，斯大林还决定，派苏联空军到中国东北地区担任防空任务。

　　我们第一次要管理两个师的航空兵，组建自己的空军，用了一周时间，提出实施方案和时间期限，7月20日毛泽东签署发出，五天后就得到了斯大林的同意回复。

　　9月15日美军在仁川登陆切断朝鲜人民军，随后越过三八线北进。10月8日，毛泽东发布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中共中央决定派兵入朝作战。但此时，苏联方面已明确表示：为避免与美直接军事冲突，苏空军不入朝，空军支援只限中国境内。10日，中央派周恩来，林彪赴克里米亚与斯大林会谈，目的只有一个，要求苏空军入朝参战。

　　之前的10月8日，美军飞机扫射了苏联境内100公里的空军机场。苏联将此理解为美对苏警告。这使得斯大林在和中国同志讨论中更加慎重。斯大林表示，苏联可以为志愿军提供空军支援，但决不能进入朝鲜，以免飞机被击落而造成国际影响。他和他的同僚认定，苏联空军入朝的话，会引起苏美直接军事冲突，并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苏共中央政治局中有人甚至提出，即使朝鲜灭亡了，苏联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商讨陷入胶着状态，斯大林提出，苏联可以完全满足中国需要的飞机、坦克、大炮等项装备，但是苏联空军尚未准备好，要在两个月或两个半月后才能派出，如果中国不派志愿军入朝作战，只好放弃北朝鲜，让金日成及其政权和军队暂时退到中国的东北地区。

　　10月13日，斯大林致电苏驻朝大使，转告金日成，中国不再出兵，让金暂时退至中国。同日，彭德怀、高岗赶到北京，在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上，毛泽东表示：即使苏联不出动空军支援我们，我们仍应出兵援朝。大家同意毛泽东的这个意见。

　　14日周恩来把毛泽东电报正式转告斯大林，斯大林本人倾向派出空军，但是在苏共政治局中，遭到许多人的反对。斯大林在答复莫洛托夫转达周恩来意见时，明确提出。苏联方面的意见仍然是只派空军到中国境内驻防，两个月或两个半月后也不准备进入朝鲜境内作战。周恩来立即将此情况电告了毛泽东。

　　得知这一最新情况后，毛泽东于17日再次紧急召彭德怀、高岗到北京商议。毛泽东还是那个意见：苏联就是不出动空军支援我们，我们也要派兵入朝作战。

　　当天，毛泽东将此决定电告周恩来。周恩来立即要求紧急面见斯大林，告诉他中共中央的此项决定。一向有“钢铁”之称的斯大林听后，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连说：还是中国同志好，还是中国同志好，毛泽东同志不愧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国际主义者。

　　斯大林为何流下眼泪？这与苏联遇到的巨大困难有关，卫国战争以后，苏联人口剧减。战争期间苏军构成是3300多万的男性军人和100多万女性军人。将近35%的男性人口服役，2900多万人战争伤亡主要由男性承担。到了1950年的男性人口占总人口的43.9%，小于1940年的47.9%。其中25岁至35岁的青年人中，男性仅为女性比例的0.6多。时至今日俄、白、乌的女性仍远多于男性。对一个民族来说，当时已经难于承受大的战争。苏共中央政治局中有人提出的，即使朝鲜灭亡了，苏联也不能冒这个风险，从国际社会主义运动大局看，绝非完全是自私之言。

　　在这样的背景下，斯大林听到毛泽东“苏联就是不出动空军支援我们，我们也要派兵入朝作战”的决心而流泪，一是在十月革命以来二十余年群狼环伺、孤立无援的境地中遇到战友拼死相援的感动，二是对朝鲜局势的痛心，自己又不能全力以赴的内疚。

　　斯大林谈到“毛泽东同志不愧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国际主义者。”这实际上也是对几个月前和毛泽东谈判中苏条约后的一个间接评价。

　　5年前，1945年8月14日，国民政府与苏联正式签订《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改变苏联曾对伪满的承认，重申尊重中国在东三省之完全主权及领土的完整。中国承认外蒙古按公投结果独立，苏中共营中长铁路、共用旅顺军港，宣布大连为自由港等，以换取苏对日作战。

　　1949年12月16日毛泽东抵达莫斯科，提出中苏废除旧约，缔结新约。但斯大林考虑到那是根据雅尔塔协定缔结的，一旦改变会给美英借口，动摇苏联战后从日本手中取得的千岛群岛和南库页岛的合法性，故不愿废除旧的中苏条约。

　　在毛泽东要求前，斯大林面临一系列新问题。4年前对国民党中国，他按照的是列宁的民族自决原则，坚持按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事业的角度处理民族问题。在中苏旧约签字两个月后，外蒙即公投以97.8%的公民赞成，完成外蒙古独立。列宁的民族思想的核心是民族平等:“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得享有任何特权!对少数民族不能有丝毫的压制、丝毫的不公平!——这就是工人阶级民主的原则。”（列宁全集:第1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261，71-75）

　　斯大林在坚持列宁民族理论的时候存在的问题，先后受到毛泽东和普京的批评。在毛泽东看来，中苏旧约认可外蒙独立，是让资产阶级政府退出统治，但社会主义中国成立后，应该放弃对外蒙独立的支持。在中俄领土分歧上，也应坚持列宁关于废弃中俄不平等条约，归还中国领土的原则。后一点未在讨论新约时提出，只是时机问题。

　　斯大林以民族平等、民族公决婉拒了毛泽东的要求。应该说，斯大林对中国革命仍在认识中。因为中国没有走十月革命城市暴动，而是走了不见经传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毛主义道路，不是正宗革命。在这种认识中，对中国党和新中国，显露出大党、大国沙文主义，客观上违背了列宁的民族平等思想。

　　2022年在俄乌开战前，普京在电视讲话和稍后相对正式的署名文章中，从苏联解体的痛苦角度批评了列宁的建国原则，在这种批评中，无视列宁十月革命前强调中央集权，十月革命后鉴于各民族分离才提出联邦制，苛责古人，脱离历史；同时，正确的批评了斯大林没有在大一统的时候适时消除联邦制的“地雷”。

　　当然，如果说苏联解体的国体原因是联邦制隐患，只能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是毛泽东批评的苏共产生了修正主义。这一点可以有不同认识，但前苏联人民才是认识的主体。俄共中央去年提出全面否定苏共22大路线，并认为今天，“时间已经证明当初中国同志的选择是正确的。正是因为拒绝了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所谓‘修正’,中国共产党才成功地永葆了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普京站在历史俄罗斯本位上，嘲讽布尔什维克“梦想着一场消灭民族国家的世界革命”，不同于西方的攻击，反映的依然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民族的消失要晚于国家的观点，这是另一个话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斯大林听到毛泽东即使没有苏空军支援，也出兵朝鲜的决定后，是出乎预料的。感动落泪和“毛泽东同志不愧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国际主义者”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在志愿军以低劣装备和补给不断取得巨大胜利时，由衷的赞叹中国同志。这与一年前与毛泽东谈判时流露出的高人一等，完全不同。1958，毛泽东给尤金谈话，“你们一直不相信中国人，斯大林很不相信。中国人被看作是第二个铁托，是个落后的民族。你们说欧洲人看不起俄国人，我看俄国人有的看不起中国人。……苏联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中国人的呢？从打朝鲜战争开始的。从那个时候起，两国开始合拢了，才有一百五十六项”。（《毛泽东年谱》第3卷391~392）

　　斯大林虽然口头上没有向中国领导人保证派空军赴朝，但是，1950年11月初第一次战役期间，苏联空军还是越过鸭绿江，掩护我军运送武器通道。同月，斯大林派出13个航空兵师进入中国，担任空防任务。1951年1月，随着朝鲜战场上的战线向南推进，斯大林又派2个航空兵师为志愿军掩护清川江以北100多公里的交通线，这实际上已是让苏空军直接入朝作战了。此前，斯大林还让志愿军以半价或者折价的形式大量赊购了苏武器装备，赊购年利为1％。到朝鲜战争结束时，苏联共向中国提供了64个陆军师和22个空军师的装备，其中有20个师的装备是斯大林亲自作出特别决定，无偿赠送给中国的。

　　1950年中苏谈判时，苏方只同意提供性能落后于美国F84型战斗机的米格9型战斗机，斯大林知道后，严肃批评了苏方谈判人员，指示向志愿军无偿提供372架性能优于美国F84型战斗机的米格15型战斗机。不久，斯大林又一次决定：苏联为中国空军更换性能更好的米格15比斯型战斗机。

　　苏方有限参战后，美国飞行员在空中看到了高鼻梁飞行员，并用俄语通了话。美国决策者十分恼怒，最后无奈采取保守秘密的方式：如果公布真相，只能不得不直接卷入与苏联的冲突。

　　斯大林据此认定美国人害怕与苏直接军事冲突，经慎重考虑后决定：苏联空军以秘密方式赴朝参战。不久，大批苏联空军即出现在朝鲜前线，与轰炸志愿军供给线和驻地的美国空军直接作战。同时，由苏联方面直接帮助建立起来的中国空军也已经开进朝鲜作战。

　　苏空军入朝，采取了极为秘密的方式。志愿军司令部参谋王志亚回忆：苏空军只在中朝军队占领地面上空飞行，严格禁止飞行员跨越平壤———元山一线往南追敌机，以避免飞行员落入敌军手中而暴露苏军参战。此外，苏联还严格规定：赴朝空军只能从中国东北起飞，都要换成中国或朝鲜飞机标志和服装，通话禁用俄语。

　　援华苏联空军人员，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即教会了文化程度不高的中国飞行员驾驶和空中作战技能。在苏军战友真诚帮助下，中国空军的整套作战系统很快就建立起来。他们毫无保留地把先进的飞机修理等技术也教授给了中国人员。

　　在斯大林决定以秘密方式派空军赴朝参战后，苏联飞行员纷纷请战，在朝鲜战场上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牺牲精神。抗美援朝胜利，必须记上苏军的一份功劳。

　　朝鲜战争之后，苏联方统计：朝鲜战争苏联虽未出动轰炸机作战，但苏军先后出动了12个空军师，直接与美国空军空战1872次。共击落1097架美国飞机。空军高射炮兵共击落212架敌机。

　　苏联空军在朝鲜战争中共损失了335架飞机，牺牲120名飞行员（一说200名），179名高炮及其他军事人员牺牲，遗体都被安葬在旅顺的苏军烈士陵园内。每年清明，我们应该扫墓悼念，告诉后人这些国际主义、共产主义战士曾经的英勇牺牲，如同朝鲜、印支半岛、巴基斯坦、非洲人民对中国援助人员，包括同样换上受援国军装抗美援越、抗美援老牺牲者的悼念。

　　一些历史资料夸大斯大林和毛泽东在沟通中的分歧，而当事人毛泽东同志清楚、坚定的认为，“把斯大林丑化，除了其他原因以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斯大林坚决同帝国主义斗争。他们把自己和斯大林区别开来，是要得到帝国主义的赏识”。（《毛泽东年谱》第3卷322）

　　2022.4.21

　　本文参考、引用的历史资料、数据源自：

　　1、赵袆楠：《揭秘：抗美援朝战争中的苏联空军》，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https://mp.weixin.qq.com/s/5QEOdOny44POw3A2fMRH_w

　　2、王燕主编：《见证亲历》，《亲历毛泽东的两次出访》，来源：中国共产党新闻>>史海回眸>>

　　http://cpc.people.com.cn/GB/85037/85038/74284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