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泰：红色纪实文学《夏季的晨曦很炎酷》连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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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肃反委员会成立不久，就先行抓捕了红八师参谋长胡慎己，污他是改组派。夏曦、关向应、江奇接着顺藤摸瓜，先后抓了功勋赫赫的潘家辰、万涛，而且，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拷打，潘家辰被捕以后，连续毒打，后来以致神智不清，关节全被打断，最后他只求一死。万涛被捕以后彻夜拷打，哀号之声人不忍闻。然后，召开公审大会，当着根据地群众的面，把万涛等一批湘鄂西根据地的创始人公开用木棍打死。

　　对于万涛的被捕，身为已经改称红三军的原红二军团政治部主任柳直荀非常不满，他对别人说：“夏曦就是对自己人狠毒，其实他是个十足的胆小鬼。”这话传到夏曦的耳朵里，联想起他自己马日事变的丑事，立刻决定逮捕柳直荀。这时，柳直荀还蒙在鼓里，还准备找夏曦商议万涛被捕的事情，哪知道，刚一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江奇抓获，江奇是个心狠手辣的坏家伙。江奇过来一见面，当场就用力把柳直荀打昏了，抓到政治保卫局监狱里。副局长彭国材（湘鄂西根据地创始人之一）是柳直荀的老朋友，他准备放柳直荀跑，柳直荀还天真地要向上面反映情况，彭国材告知反映没用，因为夏曦江奇都是一伙的。结果，事情一拖，被江奇发觉，连带彭国材也被捕杀掉。:柳直荀几乎每天都被拷打，直至深夜。判处死刑的那天，柳直荀和万涛等人其实都已经残废了，还是被乱棍打死，连尸体都没找到。这一次被杀的有:万涛、柳直荀、潘家辰、彭国材、戴补天、刘格非等。这几个人，都是创建湘鄂西根据地的元老人物。

　　在万涛、柳直荀的事件中，贺龙问过夏曦一句：“他们都是创建根据地、苏维埃的人。为什么说他们是改组派？”夏曦回答：“正因为他们创建了苏区，所以才是改组派。”贺龙夏曦这个道理很深刻，自己要慢慢地理解。贺龙在肃反中的表现是左右为难，因为他来自旧军阀和国民党部队里，加入共产党后非常谨慎，惟恐犯错。别人百分之百忠于共产党，但是贺龙必须百分之一百二十忠于共产党。

　　贺龙在当时的处境，是相当尴尬的。夏曦有一段时间对贺龙也产生整一整的想法，而且与关向应说过。关向应事事迎合夏曦的意见，唯独此事唱了反调，他说：“你我如果把贺龙也给搞掉，那么即使中央不杀了我们，国民党也要杀了我们。军事方面，没有贺龙是不行的。”这样，关向应阻止了夏曦的蛮干。然而按照夏曦和江奇的原定计划就是准备收拾贺龙，不过，也不是杀掉，就是稍微教训他一下，要他听话。

　　贺龙忍着失去战友的痛苦，来到前线。这个憎爱分明的英雄，把满腔怒火发泄至国民党军队身上。1932年1月下旬，贺龙命令段德昌率领部队在天门至应城公路上面诱敌深入，全歼国民党第十二旅，生俘敌军旅长张联华以下三千多人；3月上旬，贺龙亲自率领第七、九两个师和汉川独立团在运动战中包围国民党第四十八旅，生俘敌军旅长韩昌俊以下二千多人。两个月内，由于贺龙率领红军的猛烈打击，国民党军队两个旅全部被歼。因此，湘鄂西根据地达到鼎盛局面。

　　然而，这种鼎盛局面因为夏曦的插手而转瞬即逝。1932年3月，在后方清除了反对派以后，夏曦把注意力转至贺龙负责的军事方面。夏曦认为红三军前段时间作战虽然有点胜利，但是存在两大致命弱点，“第一是军阀制度残余，第二是游击主义作风”。他暗示贺龙和段德昌就是上面两大弱点的代表人物，主张抛弃已经过时的游击战、运动战，实现全面进攻的阵地战。

　　在夏曦的指挥下，红军按照新战略连打两仗，一处天门一处京山，丢失了前段时间贺龙指挥作战打胜仗获取的全部胜利成果。

　　第一次作战，是在湖北京山县瓦庙集。红七师在红八、九师尚未投入战场形成优势兵力情况下冒险出击，与强敌拉锯冲杀，血战七天七夜，虽然击毙敌军二千余人，但是红军损失也有一千四百多人。红七师元气大伤，以后基本没有能够得到恢复。

　　第二次作战，是在湖北天门县张家场。红三军主力进攻国民党重兵集团，激烈战斗八天八夜，毙伤敌军八百余人，红军的伤亡超过二千多人。

　　夏曦指挥的这两次仗都是消耗战，把贺龙积攒的火器弹药消耗殆尽。国民党前敌总指挥徐源泉说得更加清楚：“贺龙红三军历年所获的国军兵器及弹药消耗殆尽，国军肃清鄂中区的匪患有了基础。”显然，国民党高级将领在感谢湘鄂西共产党这个头面人物夏曦自动消耗火器弹药。

　　由于天门京山两战皆败，襄北苏区基本丧失。国民党军十万之众进逼洪湖。洪湖是水网地带，不适合大兵团转进，尤其是部队弹药告馨、粮食缺乏情况下，根本无法分兵抵挡四面敌军。贺龙提出集中主力转移到苏区外线作战，但是夏曦反对，决定采取两个拳头打人战术，命令贺龙关向应带领第八、九两个师和警卫师到襄北牵制敌军，他自己率领第七师和警卫师一个团固守洪湖苏区。

　　贺龙担心夏曦分兵把守洪湖苏区很危险，夏曦在贺龙面前信心十足。然而贺龙关向应出走半月，洪湖苏区全部失守。夏曦厚着脸皮，带领少数部队到襄北找贺龙。撤离洪湖根据地以前，夏曦犯下两个大错：一是没有能够把隐藏在洪湖的数千支枪运走或者散发给游击队，广大红军战士用鲜血换来的这些枪支被国民党军队全部起走；二是战事紧张时夏曦忙于处决万涛等人而忘记转移后方医院的伤病员，导致三千多伤病员被敌军集体枪杀。遗弃伤病员是革命军队最大的错误，因为红三军部队里面许多都是父子兵、兄弟兵、姐妹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