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汉学家的小说八】花鼓灯

　　车子驶进高皇镇，一阵热烈的锣鼓声扑面而来。程老板把车子停好，五人下了车，只见四面八方的小路上都有一支支花鼓灯队边走边舞，朝镇中心汇来。这边有男子敲鼓的、舞花伞的，动作粗犷力道，虎虎生威；那边有女子双手舞扇的，舞手帕的，且走且舞且唱，各队之间好像是在斗舞。顾彬一下子看呆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花鼓灯？”

　　“是的。”舍得说，“花鼓灯那可是凤台县一张靓丽的名片。”

　　“还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呢。”程师傅自豪地说。

　　“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多表演？是斗舞吗？”顾彬又问。

　　“也算是吧。”程师傅说，端午节期间要举行全县花鼓灯表演赛。各个乡都有参加。现在正在紧张排练。今天潘集区要在高皇举行一次彩排，所以才这么热闹。”

　　“花鼓灯起源于哪个朝代？”顾彬对花鼓灯显然很感兴趣。

　　“大概起源于宋代吧？”舍得说，“宋明，你说呢？你肯定研究过啊。”

　　宋明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又在拿我开涮。”

　　“不不不，我是真心求教。”舍得连连拱手，“决无开涮之意。”

　　顾彬也说：“说来我们听听。我很想了解一下花鼓灯的历史。”

　　“说吧，别拿劲了。”瑞安也说，“研究过又不是什么坏事。”

　　“那要真让我说我也就不含糊了。我还就是研究过的。花鼓灯最晚应当起源于夏朝。”宋明胸有成竹地说。

　　“有什么依据吗？”瑞安问。

　　“依据嘛。你们看。”宋明蹲下来，随手拣了一根树棒，在地上写了一个甲骨文的“舞”字，说：“甲骨文‘舞’像一个人两手挥动着花枝。这就是最初的花鼓灯形象。手中的花枝就是道具，后来才发展成手绢和扇子的。有的甲骨文在手挥花枝的人的头上加了‘口’，表示唱歌。金文又加了‘辵（chuò）’，表示‘蹈’，用脚跳。双手舞动花枝，又唱又跳，这是不是活脱脱的花鼓灯啊？”

　　“让你这一说还真有点像啊。”程师傅乐了，“花鼓灯中的花肯定是由此而来的吧？那鼓和灯又有啥来历呢？”

　　“上古时期，人们打到了猎物之后，就会烧起篝火，一边烤食猎物，一边兴奋地唱歌跳舞。最初的灯其实就是指火，这是有古籍可证的。当时还没有什么乐器，人们就敲击石头、木头和竹筒之类的东西伴奏，逮啥敲啥，还伴随着吼声、喊声。女人和小孩随之扭动身姿即兴而舞。这就是最原始的舞蹈要素——花、鼓、灯。”

　　“嗯，有几分道理。”顾彬点点头，“后来舞蹈才逐渐有了分类。看来花鼓灯还真是舞蹈的活化石呢。”

　　“那为什么一般资料都说是起源于宋代呢？”舍得还是不大理解。

　　“那是因为宋代有了关于花鼓灯的明确文字记载。实际上应当说到了宋代，花鼓灯已经成熟并在老百姓中相当普及了，而且还形成了很多流派。因此宋代是花鼓灯的成熟时期而不是源头。”宋明补充说，“其实禹会诸侯于涂山时，就表演过花鼓灯。‘大禹会诸侯于涂山，召众宾歌乐于此’，这里的‘歌乐’就是指花鼓灯。”

　　瑞安拍了拍宋明的肩膀：“看来你确实花了一番工夫研究。说的很有道理。”

　　得到了瑞安的肯定，宋明又来劲了：“那是。其实中国的舞蹈从石器时代就有了。据《山海经》记载：‘太子长琴，始作乐风。’这个太子就是指祝融的儿子。风就是乐曲。另外《山海经》还说帝俊的八个儿子是歌舞的创始者，还有说是黄帝创造了乐舞的。实际上舞蹈是人类在为求生存而从事的劳动中逐步发展起来的。它的产生要比传说中的时代还早得多，完全可以这样说，自有人类就有了舞蹈……”

　　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打断了宋明的滔滔不绝。众人抬头一看，只间西边天上乌云滚滚而来。各花鼓队都停止了舞蹈纷纷散去。程师傅说：“赶紧上车吧。要下雨了。”

　　2022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