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澄:“甲申”的悲剧与李岩的悲歌
“甲申”的悲剧与李岩的悲歌
——纪念郭沫若《甲申三百年祭》发表八十周年
胡 澄
2024年岁月将阑,在收拾心情准备除旧迎新的时候,蓦然回首,还有一件历史事件萦绕于心,抚今追昔,更觉意味深沉——那就是卓越的无产阶级文化战士郭沫若先生的历史名篇《甲申三百年祭》至今已经发表整整八十周年了。
【解放以来各版本《甲申三百年祭》(胡澄藏书)】
【解放以前部分版本《甲申三百年祭》(胡澄藏书)】
新形势盛世繁华,李自成雕像离京,使我们对于“进京赶考”的思索似乎又有了别的一番境界,且不多言。但是《甲申三百年祭》的最后一句话:“而李岩的悲剧是永远值得回味的。”今天读来回味尤深,却更觉沉郁顿挫,三叹三折。
【《甲申三百年祭》的最后一句话(胡澄藏书)】
八十年前,郭沫若同志在《甲申三百年祭》这篇卓越的史论中,将李自成的悲剧和李岩的悲歌相对比而抒发,整部著作的气韵格调与其说是吟咏李自成的悲剧,倒不如说是唱赞李岩的悲歌,抚卷摩挲,引人浩叹!
中国的历史典籍向来是以塑造历史人物形象为擅长的。从司马迁的《史记》开始,《二十四史》都是以人物为中心的纪传作为主体的。而郭沫若就继承了传统史学的精粹,在这篇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的史论中,以极其充沛的笔墨和极其浓郁的深情塑造了李岩这个农民革命运动中的悲剧者的形象。形神具备,栩栩如生。如前人评论《史记》的文笔意境,清代学者周亮工曾经对《项羽本纪》对项羽在垓下作歌的细节做过这样的议论:“垓下是何等之时?虞姬死而子弟散,匹马逃亡,身迷大泽,亦何暇更作歌诗?亦谁闻之,而谁记之?!吾谓此数语者,无论事之有无,应是太史公笔参造化,代为传神。”(钱钟书《管锥编》引录)太史公“笔参造化,代为传神”的神髓,这八个字这是中国史官的神圣的职责。中国的传统政治说到底是一种“史官政治”,治齐修平,全在历史书写者的“笔参造化”。这也正是郭老在对中国传统历史文化继承中卓越创造最出彩的地方。他不愧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创造社”的旗手,在他耕耘的文化领域中永远充沛着“创造精神”。郭老是在浩繁枯燥的史料中,披精沥萃,用心、用情创造了一个活生生的悲剧人物。他在李岩的身上寄托了那一代革命知识分子对革命运动的忠诚与自我价值的认同。作为文学家的郭沫若在创造话剧《蔡文姬》时激情难耐高声自诩:“蔡文姬就是我!”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作为史学家的郭沫若在创造《甲申三百年祭》中用笔墨渲染出来的意境就是:“李岩就是我!”这是那一代进步知识分子们“神州是我我神州”的天下情怀与责任担当的弘扬和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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