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余孽这么多，这说明了什么？

　　在甚嚣尘上的日记论战中，对立的双方都特别注重提高政治站位，都努力从政治高度上进行推理叙事，批评的人高举爱国主义大旗，以爱国与否为标尺，而力挺日记的阵营则再次翻出“左”与“右”的老账，来一番老账新算，给反对和不同意见者扣上一顶“极左”的帽子，说他们是“文革余孽”，并发出“文革余孽何其多”的慨叹。

　　坦率地说，反对和攻击日记的人确实很多。如果就数量而论，要比力挺阵营的人不知高出多少个数量级。这还只是能够在新媒体上发声的，而没有在媒体上发声的中国底层民众，街谈巷议之中，更是众口一词地诟骂“日记”，他们数以亿万计。力挺阵营的优势不在数量而在质量，他们因为“质量”高、影响大，所以迄今为止不但还能把“日记”挺起来，而且还给对手扣上了“文革余孽”这顶大帽子。

　　这样一来，我们就很有必要对“余孽”进行一番认真的讨论了。

　　追本溯源，首先得说说什么是“孽”。

　　“孽”者，本意是木本或草本植物主干根茎上生出的枝杈。有过农活经验的人都知道，玉米、谷子、糜子等植物都可能长出“孽”来，其中尤以玉米为常见。故《说文》段注曰：“凡木萌旁出皆曰蘖”。一旦这个东西长了出来，认真责任的农民们就要将其铲除、掰掉，否则就影响正常主干的生长发育，进而影响收成。笔者年轻的时候经常到玉米地里掰孽子，所干的就是这个活计。

　　在本义的基础上，“孽”的意思被广泛引申转借，有正妻之外小妾生子之谓“孽”，有坏人之谓“孽”，也有罪恶、隐患之谓“孽”者。

　　在此基础上，“余孽”一词的意思也就很很清楚了：“余”者，“剩余”之谓也，“余孽”就是在铲除主干之后，所剩下的枝丫或余罪。

　　如果这样解释“余孽”还成立，那么，力挺日记阵营有关“文革余孽”的政治命题就有很大的疑问了。

　　其一，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余孽”还这么多?

　　“文革”结束至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差不多已经是两代人的时光，今天的中国人大都从书本上文字上知道“文革”，真正经历过的人已经很少。这么多年过去，余孽居然还在生长，而且还长出这么多，实在令人惊异。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其二，“文革”已经被搞得这么臭，怎么“余孽”还这么多?

　　在过去的四十多年中，“文革”一直处于被批、被骂之中，已经被搞得很臭很臭了，人们都避之唯恐不及，怎么骤然间乌泱泱冒出这么多“余孽”出来呢?如此这般大面积海量般生长，不是着实有点吓人吗?

　　在此笔者很善意地提醒力挺阵营，这么大的打击面可是得小心一点了，就算是亿万只蚂蚁，也很不好办呢。

　　所以，“文革余孽”或“极左分子”这类帽子，尽管在政治上可能看似有力，但是否适用于今天的中国，实在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当今中国已经进入“新时代”，“新时代”首先是政治上的新时代，在政治上不能再拿旧尺子做新丈量，“左”与“右”的旧框架对90后、00后的孩子们恐怕没有什么震慑力，他们对这个老旧的病毒具有天然的免疫力，所不能免疫的大概是爱国主义情怀，而他们恰恰是新媒体上主力。

　　这说明了什么呢?窃以为，这种状况，可能说明可中国的政治前景，也昭示着中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