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满：中国到底需不需要以举国之力研制光刻机？

　　最近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无法独自研制出先进光刻机，中国在光刻机研制方面不能搞举国体制，还是要寄希望与美西方的国际合作，依靠全球化、市场化解决光刻机研制和高端芯片问题。这种观点可行吗？我想在全球化遭遇逆转、中国高科技产业遭到美国全面打压制裁禁运、美国开始组建全球高端芯片联盟围剿中国的形势下，仍然对美西方抱有幻想，仍然寄希望于与美西方的合作解决高端芯片问题，这是有害的，这种观点将使中国在芯片领域继续被美西方制约和卡脖子，也将使中国更深地陷入高端芯片困境。

　　最近有个好消息。6月7日发布的全球车企市值排行榜显示，比亚迪以1288亿美元（约8626亿人民币）的总市值反超大众集团，跻身第三名。6月10日，比亚迪A股股价再次上涨，收盘时达348.8元/股，涨幅8.19%，市值首次突破1万亿元，达1.02万亿元。目前全球车企市值前三名分别为特斯拉、丰田、比亚迪。一批曾令我们高攀不起的耀眼品牌奔驰、宝马、通用、福特、本田等等如今都被比亚迪甩到了身后。

　　虽然比亚迪的市值与市值7405.8亿美元的特斯拉和市值2275.2亿美元的丰田相比仍有差距，但以现在比亚迪在新能源车领域的发展态势，超过丰田成为全球第二将不是梦。我们还应该看到排名虽然不在前十，但依然十分亮眼的其它中国车企，如排第11名的长城汽车、第13名的上汽集团、第16名的蔚来汽车、第20名的理想汽车。我们还应该感到高兴的是，一批中国高科技企业正在加入造车行列，如华为、百度。我想中国车企在新能源车赛道的表现，非常像中国在5G、光伏、高铁、核电、电网领域的表现，一旦中国占据赛道，就会将其它国家的企业甩到身后，不仅让他们失去霸主地位，而且让他们最终不得不退出赛道。我们可以自信的是，比亚迪、长城、吉利、蔚来、理想、小鹏的新能源车正在走向世界，成为新能源车领域的领航者，宁德时代、比亚迪的电池正在成为新能源车电池的王者，华为、百度的自动驾驶技术也已经成为自动驾驶技术的主导者。

　　在传统汽车领域，中国曾幻想以市场换技术实现追赶，但最终没有实现目的，反而长期生存在日德韩美国企的阴影之下。现在当中国不再依赖西方技术、不再走合资道路、不再靠贴牌生存、不再以牺牲市场来换取技术的时候，中国汽车产业终于在新能源车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

　　从比亚迪、宁德时代再到华为、百度的智能驾驶技术，我们看到的是全面崛起的中国新能源汽车和智能汽车产业，正在给全球带来震撼，这种震撼让西方统治了近百年的汽车产业的霸主地位开始动摇。

　　在中国新能源汽车突飞猛进之时，中国高端智能手机却遭遇了寒冬。自特朗普对华为实施史上最严禁令以来，中国高端手机市场就成了苹果的家天下，华为再也没有推出能够与苹果抗衡、甚至可以将苹果绝杀的高端手机，国产其它品牌也没有拿出能够替代华为的高端智能手机。最近传出消息，华为的mate40在其官网全线下架，而传说中的mate50却又迟迟不见踪影，孟晚舟虽然已经从加拿大回国，但美西方对华为高端芯片实施的制裁却仍在持续，并且看不到终结的迹象。

　　2022年4月16日，2021年全球半导体行业研究报告显示，华为已经从全球半导体行业内前十大供应商的排名跌出了前25名。华为海思2021年营收下降81%，从2020年的82亿美元降到了2021年的15亿美元，收入减少426.8亿元人民币。

　　3月28日，华为报告显示，2021年华为实现营收6368亿元，同比下滑28.6%，今年第一季度华为营收1310亿元，同比下降13.9%，净利润率4.3%，同比下降6.8个百分点。

　　美国对华为实施的史上最严制裁给华为造成的至暗时刻即将到来，无芯可用正在成为华为面临的严峻现实，高端芯片不仅正在给华为带来伤害，也在给中国高端产业带来伤害。

　　那么中国对国际市场芯片的依赖到底有多严重呢？2021年，中国集成电路芯片进口额超过4400亿美元即2.8万亿元，同期中国货物贸易进口货物价值17.37万亿元，芯片占到总进口金额的16%，远高于能源等而高居第一位。这一数字告诉我们，一是中国对国际市场的芯片依赖十分严重，二是芯片是现代经济的血液，几乎所有产业和行业都依赖芯片生存，比如从去年底开始的因为缺芯而出现的整个汽车制造行业严重断供局面，三是中国进口的高端芯片逐年上升。

　　当前卡住中国芯片脖子的是高端光刻机，美国在高端光刻机方面对中国实施的制裁正在成为一个套索，死死地套在中国芯片产业的脖子上，让中国高端产业陷入阵痛。

　　最近中国舆论场上有一种声音，认为靠举国体制解决高端芯片难题是不可行的，造光刻机比造原子弹还要难，光刻机不仅是一台机器，而是一个产业链，中国不可能以一个国家的力量研制出高端光刻机，中国要解决芯片问题还是要走全球化道路，还是需要与美西方合作，即中国在芯片研制方面不能搞举国体制，必须通过市场化力量和全球化以及与美西方的合作来解决。

　　这实际上是一个悖论，当前全球化和自由市场都遭遇了逆转，美国为了保持在高端芯片和集成电路领域的优势地位出台了多部扶持芯片产业的法案，由政府投入巨资扶持芯片产业，一方面是让高端芯片制造业回流美国，一方面是组建全球高端芯片产业联盟遏制中国。最近美国正在组建一个由美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省组成针对中国的芯片四方联盟即chip4，同时还将中国数百家高科技企业、机构、大学纳入制裁名单，中国几乎不可能从国际市场获得制造芯片的高端设备如极紫外光刻机，如果中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研制出制造高端芯片的设备、材料等，中国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无法实现突破，在芯片领域也将永远落后美国等西方国家十年二十年，由于芯片已经成为现代工业的血液，没有高端芯片就只能永远在低端制造业挣扎，成为美西方国家低端产业的打工仔，年复一年，代复一代。

　　航空高端发动机曾经被认为是工业制造的皇冠，中国军用飞机的研制长期受制于高端发动机，美国等西方国家根本不卖高端航空发动机给中国，中国只能向俄罗斯、乌克兰等国购买发动机，其中还有许多限制。最终中国成立中国航空发动机集团公司，以举国之力研制，其间也曾有许多人认为中国不可能研制出顶尖航空发动机，但最终中国取得重大突破，目前中国一些重要战机的机型都开始换装中国研制的发动机，未来中国隐身战机歼20也会换装中国自己研制的发动机。在北斗导航卫星、航母电磁弹射系统、超高音速导弹、隐身战机等方面也都曾出现过这种被美国严厉制裁之后，中国以举国体制，以举国之力，自力更生，不仅突破了其中关键核心技术难题，还在很多方面对美西方实现了超越。

　　现在中国不可能研制出先进光刻机的论调又出笼了，在美国全方位围堵中国的态势下，又有人开始说中国不可能研制出先进光刻机，鼓吹中国仍要依赖美西方的“全球化”和市场化理论。同时还有人说，现在28纳米的芯片已经足够中国80%以上产业需求了，除了高端智能手机，更高端的芯片并无大的实用性。这种认识更是短见，当今世界的科技正在飞速发展，芯片的重要性日益突显，像芯片这种产业落后一两年就会落后一到两代，全球芯片贸易正在快速提升，每年芯片贸易额高达万亿美元，美国、韩国、日本、欧洲、中国台湾省仍在芯片领域投入巨资抢占先进制程的制高点，美国之所以在芯片领域对中国实施最严厉制裁就是因为高端芯片已经成为现代经济的血液，几乎所有工业领域都离不开芯片，未来对高端芯片的需要将会成倍增加，对中国实施芯片制裁就是对中国核心产业实施制裁，就是对中国发动高科技战争，这既是一场高科技战争，又是一场国家战争，如果中国不能在高端芯片领域实现突破，如果中国无法研制出自己的高端光刻机，那么中国必定会在未来的全方位竞争中惨败。

　　我认为，现在中国在光刻机研制方面应该采取以下手段：

　　一是由于光刻机是一个链条长、投资大且投资周期长、见效慢的产业，应该以国家力量为主体进行攻关，要像组建中国航空发动机集团公司、中国商用飞机集团公司一样，组建国家光刻机公司，作为整个光刻机产业链的主体力量，将国有企业中的相关科技和制造力量进行重组，形成国家攻关力量。

　　二是由于光刻机研制涉及整个产业链，国家应将光刻机卡脖子的关键材料、技术、环节进行分类，组织国家科研院所、大学和相关企业参与研制，分别进行技术攻关。

　　三是中国民营企业中已经有不少骨干企业在光刻机研制方面取得可喜成果，为中国光刻机研制奠定了重要基础，国家应在这些民营企业中培养骨干企业，国家集成电路大基金对这些骨干民营企业进行战略投资和种子投资，全力扶持，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攻关的基础力量。

　　谁都知道光刻机的研制很难，可再难也得上，再难也必须去做，不做永远都难，只有做了，才能知道到底难在哪里，才能知道如何实现突破。现在有些人还对美国抱有幻想，认为美国还会在芯片方面，在光刻机方面会对中国网开一面，不会一棍子把中国打死，认为美国制裁中国对美国也会造成损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当战争来临，当两国发生生死碰撞，敌人一定会用最可耻最卑鄙最凶恶最下流的手段来对付你，直至置你于死地，在高端芯片领域美国对中国绝不会心慈手软，也绝不会半途而废。

　　我们曾相信美西方而下马了运十，我们曾相信西方而投入数十亿参加欧洲卫星导航系统研制，结果连技术的边都没沾上，就被人赶出来，我们曾相信美西方可以用市场换技术，结果数十年过去，美欧日韩一直垄断着中国汽车市场，中国不仅没有获得技术，还丢失了市场，直到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新能源汽车赛道杀出一条血路。

　　我们自己研制光刻机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可如果我们不去研制则会永远被人卡脖子，就是这么个道理，时间长总存在着可能和希望，而不去做则是永远没有可能也永远看不到希望。

　　路是人走出来的，西方能够研制出光刻机，能够形成一个光刻机产业链，中国为什么不能？就因为其难才要以举国之力为之，就因为其难才要我们静下心、沉下力来攻关，航空发动机我们可以突破，隐身战机我们可以突破，北斗导航系统我们能够建成，空间站我们能够建成，难道以中国庞大市场，以国家力量，集中一批优质企业和优秀科研人员攻关都无法研制出先进光刻机？

　　二十年前三十年前，谁会想到我们能够在核电、高铁、导航、空间站、电网等等领域超过美西方？谁会想到两年后，中国的空间站将成为太空中唯一空间站？谁会想到中国能够建成与GPS相抗衡的北斗导航系统？几十年前有人说中国的大街上看不到几辆中国自己造的车，而几十年后，中国的新能源车会成为全球汽车市场上的主导力量。

　　美西方在科技领域曾经领先我们很多年，但现在我们应该有这种自信，就是美西方能够做到的，我们中国也能够做到，美西方不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够做到。

　　芯片设计曾被认为高不可攀，可华为海思成功设计出了世界上最先进芯片，美国操作系统曾被认为高不可攀不可替代，可华为鸿蒙系统一举打破美国操作系统垄断。现在美国在芯片制造领域卡我们脖子，我们就在这个领域发起进攻，战场上不能因为前面有敌人的碉堡就放弃进攻，就将阵地拱手让人，就举白旗投降。

　　我们需要克服的是内心的胆怯和畏惧，我们要有充分的自信，西方人并不比我们更聪明，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一定能做到，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当敌人卡我们脖子的时候，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拼死反击，否则只会被敌人卡死。

　　高端芯片阵地，中国一定要突破，中国也一定能够突破。在高端芯片阵地上，除了进攻和胜利，中国没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