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北有赵,南有周
昨天,写了一篇关于赵本山的文章。今天,再写一篇相关人物的文章。
中国人有一个习惯,搞什么事,总要搞个一南一北。比如,北有李大钊,南有陈独秀。还有北有季某林,南是饶某某。写小说的金先生,也搞了个北乔峰,南慕容。总之,要搞个一南一北,才符合人的习惯。
我推测,这可能是因为中国太大,一个偶像级人物的影响,不够用,需要另外一个补充,以满足群众的需要。同时,也可能中国人思维丰富,一个偶像的行为,不足以代表人们的总体意愿。
没有个一南一北,似乎支撑不起大中华的天空。所以,既然写了北方的赵本山,就必须在南方也选择一个代表性人物,才行。
既然写了北方的赵本山,那么,也应该在南方找一个唱对手戏的。
这个南方的代表人物,我选周星驰。
我觉得,周星驰,在艺术风格、价值取向上,完全一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赵本山,与周星驰,怎么会一样?
赵本山,舞台上,中规中矩,虽然也很大胆,敢于讽刺,但总算不出圈。
但是,周星驰呢?
他的舞台表现,大尺度呀?几乎大胆得不受任何限制,根本就是荒谬绝伦,被评论界誉为“无厘头”。
但,我认为,星爷与赵本山,艺术指导思想,完全一样。至于是中规中矩,还是无厘头,这重要吗?不是说透过现象看本质吗?管他什么有规矩、无厘头呢。
看一个人的艺术水平,首先看立场,看立场,就是看对群众的态度,是热爱、歌颂,不是冷落、贬低。
星爷的作品,大开大阖,不拘一格。我想,我喜欢他的这种风格,大家也喜欢。要不,星爷凭什么横行电影界20年!
以《国产凌凌柒》为例吧。
看星爷对中国革命的态度,也看星爷对群众的态度。
出身革命烈士家庭的隐蔽特工凌凌柒,以市井卖肉为生。极其偶然的机会,才被重新“发现”,承担一个几乎必死的任务:上级本身就是个敌方特工,而给他指派的助手,就是隐藏在他身边的杀手,其任务就是杀死凌凌柒。
凌凌柒在时隔若干年之后,重新执行国家任务,使用的都是毛主席时期的教材!他完全在用旧时代遗留的本领,去执行新时代、新领导赋予的任务。而新时代的领导,居然就是个叛徒!
这说明什么?还用明说吗?
上级从一堆要拿出去销毁的特工档案中,随便拿一个,去执行这个冤死鬼任务,其余特工,档案销毁,自然从历史上消失了。如凌凌柒这样被埋没的人,是不是应该很多?星爷在暗示什么?
请注意,凌凌柒去受领任务时,传达室,居然还有毛主席像。请注意那个主席像,非常扭曲。我不认为这是在歪曲主席,而是在暗示:有人把主席歪曲了。
再注意,凌凌柒去执行任务时,背景居然是“有理想、有文化、有秩序”之类的标语。这是上世纪80年代的我们在街头最常见的标语。星爷在暗示什么?名实不符。
再请注意,新领导的办公室,居然有“忠党爱国”的标语。
这样的细节,非常多。
情节方面,凌凌柒被执行死刑,却用一百元就收买了行刑的战士。我是1995年8月某日看的这部电影,当时我就觉得,这不是诬蔑、抹黑我们解放军吗?20年后,出现了郭、徐、房、张等……
星爷在这部电影中,爱憎不是非常分明吗?
影片最后,星爷的杀猪刀上,居然有某人的题字:民族英雄。这是在干什么?
再说星爷对群众的态度问题。谁见过星爷歪曲劳动人民了?星爷的电影不是一直在歌颂劳动人民吗?不是一直在揭露精英吗?看看《唐伯虎点秋香》,对王爷、侯爷、夫人、武状元、文状元等人的揭露,不够辛辣吗?再多说一句,这部电影中,能看出一丝的洋奴味吗?不都是传统文化吗?那些口口声声弘扬传统文化的人,应该好好向星爷学习。
不要怪星爷的电影怎么那么“三俗”,没办法,在那种环境下,不搞点三俗性的掩饰,不疯疯颠颠,恐怕作品无法推出、无法传播!再说,那些“三俗”,不是现实的写照吗?
如果拨开星爷为自己的真实思想蒙上的“无厘头”外衣,星爷的艺术作品,在思想上,是中国一流的,同代人无出其右。我甚至想说,他是不是认真研究过教员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不过,我不这么说,恐怕大家接受不了。
最后,星爷掩饰自己的真实观念,掩饰了那么长时间,也累了,想亮明身份了。所以,星爷最后一部电影叫《长江七号》!一部明明白白反映农民工苦难、为农民工说话的电影,当时这样的电影,几乎没有。这种主题的作品,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与北方的赵本山背着同伴尸体回家的那部电影,主旨完全相同。《长江七号》这部电影几乎没有掩饰对农民工的同情,对时局的讽刺。这部电影应该算是一个告别电影舞台的一个宣言,也是与主流决裂的宣言。此后,星爷果真离开了主流舞台。
那些传播星爷电影的人,片面强调星爷的无厘头作派,把无厘头作为星爷的主要特征。但对星爷的真意,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其实,星爷是非常严肃的艺术家——可以加上人民两个字吗?只是,他的艺术,必然蒙上无厘头的外衣才能传播,并被人误解。悲也?乐也?时也?命也?
当星爷摆脱这点伪装时,星爷也就无法再继续其艺术生命了。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星爷离开电影舞台,与北方赵本山离开舞台的时间,居然几乎同时发生。这也是偶然吗?
既然同时离开舞台,那我称他们“北赵南周”,似乎更加合理。
香港电影,即使在中国“与国际接轨”、引进“国际大片”的情况下,还在坚持歌颂劳动人民(比如电影《舞台姐妹》),还在批判满清、民国旧社会,还在歌颂劳动人民、歌颂革命(比如电影《大刀王五》),甚至还在暗暗地批判帝国主义。
星爷离开舞台之时,也是香港电影走下坡路之日。这也是偶然的吗?
随便写几句,未能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