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朋友谈英国首相特拉斯辞职
福尔摩斯在壁炉前呆坐着,一声不响。脑袋垂在胸前的样子,从我这里望去,他就像是一只瘦长的怪鸟。
“木柴又涨价了”,他打破了起居室的沉默,并向壁炉扔了一个烟头。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马粪。”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走身到窗台边打开了窗子,“透透气吧,伦敦真是令人压抑。”
“压抑?网上正在狂欢呢,特拉斯终于滚蛋了。”
“欢乐总是短暂的。”福尔摩斯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
“没有人同情她,也没有人觉得意外。”
“报纸上评论员都成了预言家,都说自己早就知道她混不去。”
“我也早就说过,哈哈哈……”
“华生,你觉得特拉斯是怎样一个人?”
“呃……无知,可怕的无知,极度投机的政客,不负责任的首相,美国利益的服务者……不忠的妻子,可耻的小三,小心眼,爱撒谎,虚张声势,她本身就是一个灾难。”
“如果她是如此不堪,那为什么能成为首相?”福尔摩斯倚在窗边,陷入沉思。
“这确实很荒谬,但在程序上没有问题,是我们的体制出现了问题?”
“不能这么说,亲爱的华生,我们的民主体制是世界上最优越的。”
“说的也是,这不,我们体制的纠错能力就显现了,只让她干了45天。”
“45天,她干了什么?”
“把女王陛下送走。”
福尔摩斯给我扔了一根烟,“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和在位时间最短的首相,在两个月内同时存在,这足以载入史册。”他苦笑着。
“生菜保质期都比她长,哈哈哈。”我把烟点上。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是大波波娃要回来了?”
我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了,“要看俄乌战争的情况。”
“特拉斯是泽连斯基最有力支持者之一。”
“我们能换上一位主张和平的首相吗?”
“我们?”福尔摩斯诧异地看着我。
“好吧,我承认这是由十几万保守党人士决定的。”
“华生,我们很少讨论政治问题,但事实上英国政治已经病入膏肓。”
“你是指议会制?”
“在约翰逊辞职之前,保守党内阁有60多人辞职,为什么?”
“因为保守党想逼约翰逊下台。”
“然而,当工党要求提前大选时,是谁阻止了不信任案?”
“也是保守党。”
福尔摩斯弹下烟灰,“怪事出现了,希望约翰逊下台的人,同时又是极力维护他首相职位的人。”
“只要不提前大选,工党就没有机会上台。”
“所以,当时特拉斯急急忙忙离开印尼G20外长会议,连夜飞回伦敦,签字参加保守党选举。”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有经济专业的苏纳克得到了议员们支持,但特拉斯得到了美国资本的支持,再加上苏纳克的纯印度血统,最终在党内投票时,特拉斯获胜。”
“美国资本?”
“华生,知道2016年我们为什么要脱欧吗?”
“我们要摆脱欧盟,恢复大英独立政策。”
福尔摩斯笑了一下,“2016年欧盟通过了打击跨国企业避税行为的法案,以堵住税收漏洞,一个多月后,保守党内就开始推动脱欧。”
“离开欧盟,不受打击?”
“准确地说是跨国美资要让英国成为避风港,但这个因素媒体不说。”
“歇洛克,那卡梅伦是被美国资本控制吗?”
“他与特蕾莎.梅都不是,卡梅伦不敢得罪美国,但也不想脱欧,于是,他将锅甩给了民众。”
“公投通过,他赌输了。”
“特蕾莎.梅成为了首相,约翰逊派系没有得逞。本来,脱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可能反转。但2019年1月1日,欧盟打击避税法案正式生效。”
“美国对特蕾莎.梅不耐烦了?”
“特蕾莎.梅主张软脱欧,以尽量减少英国损失,然而,无论她带回多少份谈判草案,全部被约翰逊派系推翻。”
“她被逼宫了。”
“2019年6月7日,特蕾莎.梅辞职,23日约翰逊上台,硬脱欧。”
“那特拉斯呢?”
“她原先是卡梅伦派系,她的性丑闻也是被卡梅伦给压了下来的,但卡梅伦失势后,她投靠了约翰逊,一起修理不重用她的特蕾莎.梅。”
“她得到了外交大臣职务的回报?”
“这就是英国政治今天的悲哀,一个地理盲因为政治倾轧有功,就掌管了的外交,全心全意服从于美国的指令。”
“美国资本满意了。”
“但对英国人来说,约翰逊执政那三年多简直是一场场灾难,我们甚至自掏腰包花20亿英镑去拆除华为设备,仅仅是为了报答美国对他的帮助。”
“听说他还要回炉竞争党主席。”
“我们的议会制已走入死胡同,只有烂的和更烂的可以选。”
“工党上来会好一些吗?”
“科尔宾这些注重劳工权益的左派已是少数,连亲工党《卫报》也在抹黑他,现在最大的派系是白左。”
“不过,我想再烂也不会比特拉斯烂。”我去酒柜拿了一瓶酒。
“华生,如果你真的寄希望于工党,还得等到2024年大选。”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灾难再持续两年?”
“感谢我们优越的民主制度。”福尔摩斯举了下酒杯。
“特拉斯可能连一个村镇治安官都当不好。”我耸了耸肩。
“美国人喜欢这样的。”
“但她的愚蠢连美国人都忍受不了。”
“特拉斯是一场灾难,但灾难并不是她造成的。”
“但可以把灾难都推到她身上,让她成为全世界笑柄,想上位的人再喊喊动听的口号。”
“华生,你不当首相真是可惜了。”他闪过了一丝笑容。
“特拉斯还能干到28号,她会去玩核按钮吗,给莫斯科来一发?”
“首先,她得找到莫斯科的位置。”福尔摩斯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