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金靴:俄罗斯真正深层的矛盾,不在俄乌边境,也不在罗斯托夫
所谓「新闻」,从来都不是突然间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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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5月下旬时,普里戈津就曾公开发难:
当俄罗斯权贵精英的孩子们往身上涂着护肤霜,然后把自己美美的照片放到ins、YouTube等社交平台上炫耀的时候,普通人家的孩子们只能躺在锌质棺材里面,肉体被撕成了碎块,他们的母亲在为孩子战死而哭泣。
我收到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面一位父亲坐在死去的儿子的棺材旁边,他问道:‘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指普京),我知道您给将军们颁发勋章,那您能给我的儿子什么呢?’
这个父亲的儿子已经被乌克兰纳粹分子撕成碎片了,变成了土夹肉——然而,那个在阿联酋迪拜的少爷(指俄国防部长绍伊古的女婿),此刻却正在快乐地摇臀!
这种命运的云泥之别很有可能像1917年那样变成革命。
首先,会有士兵们站起来闹革命,接着,就是士兵们的亲人们站出来……
而且不要以为他们只有几百人这样子,现在他们已经有成千上万了。再加上死去的士兵的亲戚们,把所有这些人加在一起,估计能上十万人,这不可避免。
我的建议是什么呢?我的建议是,俄罗斯联邦的精英们,请把你们XX(脏话)的小猫咪们(指孩子们)集合起来,把他们送去乌克兰。
当你们去参加葬礼、开始埋葬你们孩子们的尸体时,俄罗斯百姓才会说:现在终于平等了!
在这份声明的约二十天前,普里戈津在其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段措辞粗鲁的视频和一份长达三页的正式声明,代表瓦格纳宣布:
由于俄罗斯国防部长期以来故意阻碍和克扣应向瓦格纳武装提供的弹药武器,瓦格纳所有雇佣兵部队将在5月10日撤离巴赫穆特。
而就在那前一天,普里戈津已经公开过一段视频,画面显示摄于夜间的野外,普里戈津本人站在难以计数的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尸体之间,激烈控诉俄罗斯国防部和俄军总参谋部——主要就是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不向瓦格纳的士兵提供应有弹药。
这是今天被杀的瓦格纳成员,血还是新鲜的。他们是一些人的父亲,也是另一些人的儿子。
请问国防部长绍伊古和俄军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说,我们的弹药在哪儿?
如果来自俄军的弹药能够按正常规格提供,瓦格纳雇佣军的死亡人数将减少五倍!
去年9-10月间,在俄军接连从利曼、伊久姆和巴拉克利亚败退之际,是我们瓦格纳独力守住了克雷明纳超过100公里的防守战线。自此之后,瓦格纳分队就落入了心怀嫉妒的俄军方官僚的厌恨之中,由此出现了人为制造出的弹药及人员短缺。
根据西方媒体此前的统计,仅2022年12月至今年5月下旬,俄方在战场的伤亡总人数超过十万,其中约两万人死亡——死者中大约一半为瓦格纳公司的雇用兵。
尽管克里姆林宫方面将这一数字斥为“毫无根据”,但自始至终对于瓦格纳的巨大牺牲没有做出过反对态度,尤其是巴赫穆特绞肉机这一二战之后欧洲烈度最大的战争坟场,瓦格纳几乎耗尽了半数精锐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贵为普京私军,瓦格纳却没能得到俄罗斯权贵部门的支持,甚至在内部的权力斗争中陷入了外有乌克兰纳粹和北约联军、内有“彼得堡帮”掣肘的“腹背受敌”的局面。
这最终酿成了6月24日举世哗然的罗斯托夫兵变闹剧,普里戈津实际上退无可退,只能掀翻桌子——哪怕掀翻桌子的目的依旧是为了谈判而非“内战”,这张桌子也必须被掀开,让俄罗斯普罗大众一窥这桌子下的蝇营狗苟。
2
都知道世纪之交普京是踩着“解体的宠儿”即一众犹太寡头的脑袋巩固了权力,但是他当年用以清除旧势力而提拔的圣彼得堡帮派、克格勃帮派、希拉维克帮派,已渐渐成长为了“新的旧势力”。
毫无疑问,普京执掌俄国逾二十个年头,在经过第二次车臣战争、打击车臣恐怖分子、清剿寡头、做大国有企业、拿下克里米亚、打击中东恐怖分子等一系列动作之后,今天的俄罗斯已经成了一个围绕普京为轴心的国度。
但正是那些围绕着普京团团转的“新的旧势力”,已然成了俄罗斯社会真正的危机。
时间拉回到1998年7月25日,当面对通胀危机和车臣恐怖分子已无能为力的叶利钦指定在克里姆林宫默默无闻,来自圣彼得堡的“老牌克格勃特工”弗拉基米尔·普京担任联邦安全局新任局长时,彼时的普京一度饱受质疑。
原因很简单,普京长达十六年的克格勃生涯中从来没有担任超过中尉以上的职务,而且在苏联改革的混乱年代中,他远在德国执行任务,于莫斯科权力中心并无根基。
1998年,俄罗斯出现巨额债务违约,叶利钦贸然将卢布贬值,导致了上百万人破产,西方的资本主义发展模式也开始遭到怀疑。
这时一部分俄罗斯人希望找到一个简单的答案,开始期盼一位强人替代日益显出优柔寡断、软弱性格的叶利钦。
俄罗斯人对一位性格决绝的领导人的期盼在1999年9月时机成熟:当时莫斯科的两栋居民楼被炸,共有 216 人死亡。总理普京将这一事件的策划者指向车臣人,并誓言:
以牙还牙、迎头痛击!
普京的强硬言论很快让其广受欢迎,他也随之在车臣发动了又一轮军事行动。
当叶利钦在1999年新年前夜辞职后,普京这个在克格勃盘踞近二十载、其思想已经深深刻上克格勃烙印的人,成为了克宫的代理总统。
普京上台后立刻重组了俄罗斯中央系统内的权力架构,在对外打击犹太寡头的同时,一个新的权贵阶层也在伴随着普京指挥俄军击退车臣的威望渐起,在新世纪的俄国大地悄然生成。
那一阶段,叶利钦时代俄罗斯秘密机构的创始人们一一被解职,这些人许多是中立派,但已然不为普京赏识。
继1998年12月通讯局创始人亚历山大·斯塔罗沃伊托夫被逼出局后,1999年2月,税务警察局的创立者谢尔盖·阿尔马佐夫,也在重重压力之下被迫辞职。
2000年4月,对外情报局局长维亚切斯拉夫·特鲁布尼科夫同样被迫下台,这在当时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普京要重建俄罗斯的情报系统和安全部门,且很显然,他只会用自己的亲信。
2003年3月,普京废除了税务警察局、通讯局和防警察局等独立机构,并命令边防警察局并入联邦安全局。
这其中,税务警察局自90年代以来一直比其他机构都更加积极,甚至创造出了自己的管理文化与价值观念,是俄罗斯安全机构中第一个赞助拍摄电视剧(《马洛塞卡大街12号》)来提升自身形象的机构,它被普京拍灭尤为震动俄罗斯社会。
税务警察局被取缔后,所有成员被重新部署,以填充一个新的机构——一个打击毒品交易的管理局,由前克格勃特工、也是普京的好朋友维克托·切尔格索夫担任最高领导。
这个切尔格索夫在俄罗斯很出名,曾在克格勃任职期间,负责对最后一批苏联时代的持不同政见者采取抓捕并提起诉讼……
就这样,联邦安全局过去最强大的竞争者联邦通讯局被分割(一部分并入联邦安全局,另一部分并入联邦保卫局,后者负责保护克里姆林宫领袖们的安全),联邦保卫局也有受惠,该局被普京指派管理政府通信线路,并掌管分析框架以提供“针对社会问题”的相关服务。
二十年前的大腾挪,普京让联邦安全局的权力超越了内务部——后者曾既是国家警察机构、又是类似于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调查部门,但崭新的联邦安全局在内务部的关键岗位上都安插了自己的反间谍官员,职务从副部长到内部治安局(该机构负责监督内部违法行为)局长不等,成为真正的实权部门。
在当时,作为克里姆林宫新的掌舵者,普京也已经注意到军队的问题,他将联邦安全局恢复为部队士气的监管者,让该机构负责时刻监督可能出现的军队哗变。
早在2000年2月,普京就签署了新法案《武装部队中的联邦安全局处级单位规定》,扩大了安全局在军队当中的反间谍职能,也赋予它打击有组织犯罪的权力。
普京的这项法令进一步加强了自己的嫡系官僚在部队中的职权范围,让他们负责发现对政权可能产生的任何威胁。
如此一来,普京控制下的联邦安全局顺利进入了原本被对外情报局和军事情报部门独占的领域。
并且,这一系列重大调整的策划者彼此之间都是“朋友”,他们都曾经在联邦安全局位于圣彼得堡和邻近城市卡累利阿的地方部门任职。
这些人包括普京、帕特鲁舍夫,努尔加利耶夫、切尔格索夫等,其他的参与者还包括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厅的负责人和主要的人事部门负责人维克托·伊万诺夫,另一位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厅副主任、曾经在2000年至2008年间负责秘密情报工作的伊戈尔·谢钦等。
他们相互扶持并提携彼此的手下,而这些人最后都成为联邦安全局核心部门的成员,共同效忠于普京。
这群人,就是所谓的“彼得堡人”或“彼得堡帮”,即来自“圣彼得堡的人”。
说回瓦格纳的领袖普里戈津,他也同样是一个“彼得堡人”,发迹于彼得堡的餐饮业,崛起于克里姆林宫的御膳房,最终成为了普京在俄罗斯正规军之外的一股私人武装力量,帮助普京从非洲打到中东,再到去年的乌克兰。
只不过,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普里戈津的瓦格纳集团已逐步呈现出尾大不掉、独立成藩的姿态,不仅在非洲坐拥金矿,且队伍迅速发展壮大,并凭借着俄乌战场无可争议的战绩(当然这背后也有俄军本就拿瓦格纳当前沿炮灰的意图)“功高盖主”,这就引来了彼得堡帮的掣肘、牵制、打压、削弱。
背后,自然还是普京的意思。
这时,心寒如冰的普里戈津或许仍不愿意(亦是不敢)摘掉自己“普京手下”的帽子,但是摘掉自己“彼得堡人”的帽子已是胆气横发——随即调转枪口,高声谴责彼得堡帮的骄奢淫逸,并诉说瓦格纳在枪林弹雨的俄乌战场所遭受的不公待遇,谋求俄罗斯民众的同情和理解……
因而道理很简单:这一切的源头依旧是普京自己,普里戈津是他的作品,彼得堡帮乃至希拉维克帮更是他的作品。
普里戈津孤注一掷的掀桌子所露出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真的。
3
这座日式风格的豪华别墅,位于莫斯科郊区的Rublyovskoye 高速公路附近,在Odintsovsky 区的Barvikha 村。
此地达官显贵云集,脚下是世界上最贵的地皮之一,风景宜人,植被如画,开车到克里姆林宫也只需要25分钟。
这座别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普里戈津痛斥的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
别墅所在地皮现在的所有者是一位名叫Elena Aleksandrovna Antipina的女士,她是在2010年、2012年分两次购入。
根据调查,Antipina女士是从热尼娅·谢尔盖耶夫娜·邵伊古手中购入的——此人是邵伊古的二女儿,她于2009年11月28日购入的这片黄金地皮。
但当时她年仅18岁,一个孩子会有如此巨额的财富吗?
那一年,邵伊古是俄罗斯紧急情况部(俄安全系统中位高权重的核心部门)的部长,三年后才就任的国防部长(他的前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就是因为腐败案下马)。
谷歌地图的卫星图片则显示别墅是从2010年就已经开始修建………
自赫鲁晓夫时代开始,权力中枢的成员就是苏联社会精英阶层的一部分,他们通常可以享受到普通党员和群众触摸不到的福利和利益,这种境况在勃列日涅夫当政时期达到顶峰。
典型如克格勃的成员,普通特工就可以获得多种津贴,无须长久等待就可以得到免费的公寓,将军们更是配有公用的“黑色伏尔加”——苏联最宽敞的小轿车,只有上等阶层的官僚们才能享受。
他们也有资格住进位于鲁比利温卡路(Rublyovka Road)上那些由国家修建的高档住房,这是普通的苏联群众望尘莫及的。
在央视的纪录片《居安思危》中,有这样的记述:
1988年秋天,位于莫斯科格拉诺夫斯基大街2号的一家商店门前,突然聚集起成百上千的人。一家不大的商店,为什么能产生如此大的新闻效应,引起如此多的人们关注呢?
因为这是一家为少数“特殊顾客”服务的特殊商店。今天,是这家商店被宣布关闭前的最后一天。
苏联普通人把这类特殊商店的特殊顾客,称为特权阶层。说他们是“我们的共产主义贵族”。
这个特权阶层在勃列日涅夫时期逐步形成,在戈尔巴乔夫时期进一步发展演变。正是这个特权阶层,对苏共从内部瓦解起了催化作用,成为推动苏联剧变的重要因素之一。
早在七十年前,十月革命后,战争和饥荒严重威胁着新生的苏维埃政权。“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十月革命》电影中瓦西里这句脍炙人口的台词,一时成为流行的经典语言。
今天的人们可能难以相信,作为列宁身边的工作人员,会为一小块面包推来让去,但这却是历史的真实。
电影中的这一情节是根据当时一个真实的故事编写的。1918年,新生的苏维埃政权遇到粮食危机,在一次人民委员会会议上,时任粮食人民委员的瞿鲁巴突然晕倒,紧急召来的医生检查后说,他是饿昏了。
作为苏维埃政府主管粮食的最高官员,他拥有调拨几百万甚至几千万普特粮食的权力,但却没有从中为自己留下能填饱肚子的食品。列宁当即建议设立“疗养食堂”,让这些为人民日夜操劳的同志们能够吃饱肚子。这是完全正确和无可非议的。
列宁当年倡议设立的“疗养食堂”,竟然在苏共执政后期慢慢扩展为特供商店,规模、数量特别是性质都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半个世纪后,只有苏共的高级干部凭着特殊的证件才有资格出入这座没有任何招牌的大楼。这是莫斯科最大的特供商店。每到周末,一辆辆轿车停在大楼门前,把整条街堵塞得满满当当。
在这里,法国白兰地、苏格兰威士忌、美国香烟、瑞士巧克力、意大利领带、奥地利皮鞋、英国呢绒、德国收音机、日本录音机等外国名贵以及苏联国内稀缺的商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一位记者公开地说:“对于上层人物来说,共产主义早已经建成了。”
这样的商店仅在莫斯科就有100多处。克里姆林宫的特权阶层有自己的规则,职务越高,特权越大,享有的种种物质待遇同普通群众之间的反差也越大。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进入新资本主义时代,前克格勃的官员们竞争不过那些精明的犹太寡头,相应地,这些内务分子们便开始为新富阶层服务,成为了一众犹太富豪的私家安保。
是普京“拯救”了他们,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克格勃人”的精英荣光。
普京成为总统后,安全局的人员开始进入商界、政界,规模远远超过为联邦安全局工作的储备人员。
普京帮助很多在克格勃或其他机构工作过的人扫清道路,让他们直接获得高层职位。
这些人被称为“西洛维奇”,他们的级别在普京当总统期间迅速提升。
比如伊戈尔·谢钦,他曾经在军事情报部门工作,后成为副总理和巨型国有石油企业俄罗斯石油公司的董事长;
比如谢尔盖·伊万诺夫,曾在克格勃的对外情报部门工作,后来成为副总理;
比如维克托·伊万诺夫,成为了克里姆林宫的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后来又被提名领导禁毒部门;
比如弗拉基米尔·舒尔茨,曾是前任联邦安全局副局长,后来也成为俄罗斯科学院的领导之一;
比如阿纳托利·普罗岑科,曾是前联邦保卫局的副局长,普京让他当了俄罗斯商业帝国阿尔法集团的电信业务负责人;
比如弗拉基米尔·亚库宁,苏联时代的前驻纽约情报官,他成为了世界上最大铁路网之一的俄罗斯铁路公司总裁;
比如尤里·少斯托夫谢夫,前联邦安全局经济安全部领导人,他被普京任命为俄罗斯发展与对外经济事务银行副董事长,这家银行是俄罗斯政府用来管理国债和退休基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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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治水,新贵渐起。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苏联解体后的多年中,俄罗斯的国家公仆们再次培养出奢华的生活方式。
老掉牙的伏尔加换成了更大、更高档的黑色奔驰、宝马、奥迪,上面装着特制的牌照、车灯和警报器,这样司机可以直接在莫斯科拥挤的道路上横冲直撞(有这样的车灯和牌照,司机甚至有权在公路上高速逆行,这在俄罗斯也变成了一种最明显的特权象征)。
在他们看来,在国家财产私有化的过程中获利是其最根本的权利之一,包括鲁比利温卡黄金地带的高价土地。
著名的卢布里奥沃-乌斯彭斯克耶路上就有许多高档小区,这里从沙俄帝国时代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其非正式名称是沙皇路,因为“恐怖伊万”在狩猎时曾经住在这里。
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这里舒适的夏日住所、别墅,都是为苏共中央政治局的领导们、著名的艺术家和科学家还有接近克里姆林宫的人们保留的。
而近二十年来,新俄罗斯的精英们则继续占据着这块地方,鲁比利温卡著名的居民区包括巴尔维卡、茹科夫卡、尼科里纳·古拉、乌索沃、高尔基,这些价格昂贵的地界都成为了新富阶层和强权阶层的保留地。
前总理维克托·切尔诺梅尔金就在茹科夫卡小区建造了自己的宅邸,梅德韦杰夫也拥有一栋高尔基9号的国家公寓——当然,这和他在2017年被曝光的豪宅、游艇、葡萄园相比,或许不值得一提。
这就是出生入死的瓦格纳士兵们难以忍受的现实。
封建化和私有化是腐败的土壤,而腐败最终又一定会反噬吞噬封建化和私有化所铸造的宫殿,不论这座宫殿在矛盾没有爆发时看起来有多么固若金汤、美轮美奂……
去年2月战前,彼得堡帮的核心幕僚们(比如SVR头目纳雷什金)根本没有给予普京准确的关于乌克兰抵抗意志和抵抗能力的情报,至于同为彼得堡帮的FSB五局,更是拿着普京的资金中饱私囊、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策反/同化/劝降乌克兰高层的作用。
最终,特别军事行动的部署从克里姆林宫被发出,瓦格纳上了战场,同被北约武装起来的乌克兰纳粹浴血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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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晰了这么多,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普京在去年2月俄乌战争爆发时和本次瓦格纳兵变时,两次公然污化十月革命、泼污布尔什维克、反对列宁与列宁主义。
然而早在2020年初,俄罗斯通过了新的宪法修正案,“国务委员会”被赋予了新的权力:① 参与制定俄罗斯对内对外政策;② 讨论预算草案和人事政策;③ 可作出决议,要求修改宪法。
接着,到当年年末,普京突然宣布出任俄罗斯联邦国务委员会主席,并列出104人委员名单。
这个国务委员会,瞬间有了一种“接班普京、保证普京离去后俄罗斯不乱掉”的味道。
可问题是,这不就是抄的曾经苏联的“苏共中央委员会”的作业嘛……
当年的苏共中央直接管理着苏联全国的国防、化工、基础设建、工业生产、能源、财政、农业生产、教育等命脉,并掌握立法与行政两大权力。
放到现实来看,普京的意图就是架空俄国家杜马、使俄国务委员会成为最高权力机构,进而彻底走出西方式宪政的框架。
那这就不禁让人发笑了:三十年前,你们何必要把苏共及其领导的苏联给弄没了呢?
九龙治水的祸端,普京并不是不知道,正如经历了这一次兵变后其政治威望不可避免地损饬后,他同样在古稀年华孤愤于“后继无人”的窘迫。
有人说:
普里戈津国家处于战争状态时搞事情,实为民族罪人!
这种论调真乃契合了普京集团的价值观,敢问此等言论又置列宁与布尔什维克于何地呢?百余年前的沙俄难道不也是处在一战的战争状态吗?
还是毛主席在1967年说得好:
关于世界大战问题,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战争引起革命,一种是革命制止战争。
俄罗斯真正深层的矛盾,不在俄乌边境,更不在罗斯托夫,而就在克里姆林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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