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男：漂浮人家 二十八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鲁局长过来，盛情邀请中午去他家 ，聊会儿天，请吃饭。局长家的饭菜明显强于我们家的日常水平，当然，也可能是为招待我们而特意有所准备。我们也要和局长说说给他和太太作画的事情。时间还早。喝着他太太煮的咖啡，就开始聊。先说了说两只田园犬的事情。局长说养了这些日子，也是有点喜欢两只狗了。 就怕如果他们俩人都不在的时候，可能麻烦些。我告诉他，不方便的时候，可以临时拉到九号院，养几天。也可以让那个老哥帮着喂一下，总是有办法的。局长详细问了老哥的情况，表示放心。之后就说起了画画的事情。我家领导说，最近有几个月的空闲，就都用来兑现给别人的承诺。今天正好有机会，就想和局长先定下来画要怎么画。我替领导问了他几个问题。问他，你是不是真要一幅加上话筒的画呀?你想让你自己和别人看见这幅画产生什么样的联想，达到什么效果，都已经想好了吗?这幅画准备挂在什么地方?局长说，没有想这些事情。只是看见别人家里有这样的画作，就也想给自己弄一幅。我家 领导告诉他，没问题。但是他要想好，画作里他的眼睛要看向那里。是往上看还是平视，是往下看一点还是往哪边偏一些。内涵是很丰富的。原因就在于那只话筒。再配上或者深邃，或者睿智，或者宽容，或者锐利的目光，效果是大不一样的。另外，手怎么摆放也很重要，也要先想好。局长听了这一堆问题， 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想了想说："听您大姐的吧，我是外行呀"。领导说:" 听我的，那我就建议你取消话筒，画一幅生活像。积极乐观向上，或者轻松愉悦就够了。如果是工作时的画像，弄不好可能影响你的仕途呢"。 局长似懂非懂的点头。领导让他找出几张他游玩时的照片，说是参考参考，看什么时候他面部表情最好。领导答应他，先画出底稿，让他自己感觉一下，同意就进一步画下去。局长挺高兴。又说起局长太太要做画的事情。领导问她，怎么想的要《打破的水壶》。 局长太太兴致大起，高兴的说，“呦，大姐你真要给我画呀?真想着我呢，太棒了。”说起为什么想要这幅画，她是一肚子的气。有一次和朋友逛街，路过展览馆，就随便走进去看看。看见这幅画，觉得挺美的。就问画家这幅画卖不卖，想拿回去挂在客厅里。增加自己家的艺术气息。没想到，人家说不卖，这也就算了，转过身来，还加了一句，好人谁要这种画。声音还不小。太没面子了。要不是朋友拉着，就吵起来了。其实当时就是心里一动， 觉得画里的女人特别的动人，特别的美。领导说，那我知道了。那幅画确实挺美的。是学生的毕业仿作， 最后是要由老师评分的。自然不卖。不过，那幅画的寓意不好，非常不适合放在家里。挂在客厅里更是不严肃，会招事儿的。你抽功夫可以在网上查一查。我建议你也来一幅生活像一类的。打扮的时尚一些就好了。局长太太说：“那我也听大姐的吧。其实我们两都不懂画。就是觉得我们家吧，进去以后好像少了点什么。想变化一下。”“那可以选风景画啊。有些风景画和装修风格契合到一起，可以给房子增色不少呢。你要是同意，我的画室还有不少风景画。还有装饰画。什么时候回城， 你去自己挑选。选好了就送给你了。不满意，可以再画，也可以帮你去找。”“呦，大姐听说你的画挺贵的。我去选，合适吗?” “别听那个，都是一个炒作。根本不值什么。”局长太太高兴得脸有点泛红。连连点头，致谢，添咖啡。吃着饭，局长提起昨天看见老黄来我们家，站在院子里聊天。说是他早就知道老黄，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告诉他， 老黄肯定是个人物。 是不是大人物，说不好。你要是想认识他，最好在我们家碰上他几回，多打几次招呼就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说。如果让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互相认识，可能不太合适，还要请客吃饭一类的，俗气。他也忌讳别人有什么事情求他。尤其老朋友介绍的，怕有什么事情两头为难。局长直点头，又说，您以后别叫我局长了，叫我小鲁老鲁都行，叫她就叫小白就行了。老那么称呼，多生分呀”。 我说：“起码的尊重得有”。局长说：“还是换个老鲁吧。 别把距离拉的远远的”。听着局长的话，明白是想拉近关系， 就委婉的对他说， 那就老鲁吧。你的年令真好，又有上近心，以后可以在工作上多下些功夫。

　　回到九号院。老哥在推车往猪圈垫土。看见门口有个篮子，问他这是谁的篮子，他说，想给自己的侄子装点鸡蛋鸭蛋的。看我没有在家，就放在门口了。我说，奥，没问题。以后你要拿鸡蛋，就直接去鸡棚子拿。不用等我们在家。每天几十个蛋，根本吃不完。我们想吃了，有就行了。剩下的你随便处理吧。溜达到猪圈看看，一群猪仔子全在吃奶。问老哥，今年还能再下猪崽子吗?老哥说，这只今年还能再下一窝。那只身上有花的也应该能下一窝。反正一年两窝没问题。好家活，那太多了。你看着，什么时候合适，你去卖几只吧。算是你的辛苦钱吧老哥。要是养得太多了，你的工作量太大了。反正每年到年底，能宰个两只三只就行了。

　　老哥说，想过，按你这一大群朋友，谁都有份，得杀五只，可能都不多。嗯，杀几只留几只，就够了。你看着安排好了就行了。看看老哥有点磨叽，似乎有话，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你就说。老哥说，当地有规定，养猪每年出栏超过50只的算大户，每年有不少补贴。自己想弄个养猪大户又没有本钱。如果让他把猪崽子弄走去养，有两年就能发展起来。问我能同意吗?我一听，好事情啊。同意。我愿意你多挣点钱。你要是能成个家多好 啊。以后每年这院子留几只，剩下你就弄走吧。我一直帮助你到你成为养猪大户，我说话算话。老哥的脸又红了。脑门上那两块疤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