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锡良:不敢说自己强于太监


  春节之前,有位网友在我的公众号里给我留一大段话,骂我的文章越写越没有精神和勇气,连个太监都比不上。言词粗鄙,态度野蛮,一气之下,我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经过这段时期的反思,渐觉得他的话也不完全错误,现已经将他从黑名单释放了出来。为了安全,为了生存,为了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确实放弃了很多,我国跟世界有所不同,俺必须学会适应。

  说实话,除了生殖能力比太监强,其它方面还真不敢说自己高过太监。太监,是一种职业,一种只有在宫廷里才有的职业,能被选进去的人,不管有没有文化,机灵劲是少不了的,适应能力也得很强,否则,想在宫内行走是不会长久的,倘做到秉笔太监,那就是一般功名都不及的高度了。

  李莲英,魏忠贤,郑和,这些明星太监大家都略知一二,我就不多介绍了,今天,我想跟大家聊几个不知名的太监,各位从他们身上应该能看出些水平,除了我比不上太监,估计跟我差不多的人还不在少数。

  刘若愚,大家熟悉吗?他是明朝的一个太监,自幼习儒学,读医书,十四岁入宫行走,因魏忠贤案被冤入狱,在狱中历时十二年写成了名著《酌中志》。不要小看这本书,可不止于宫中见闻,更有极强史料价值,朝廷掌故,政治纷争,皆是洞悉于心,夹叙夹议,文笔质朴,极具特色,蚁集膻,蝇逐臭,仕宦丑态栩栩如生,把宫中的各色人等描绘得活灵活现,非当今一般文人所能办到。

  大家一提东厂就认定邪恶,实际并非全然,太监冯保也曾执掌东厂,并掌司礼监印。大家知道司礼监有多重要吗?明朝内府分十二监四司八局共二十四衙门,司礼监居各监之首,能掌此印者并非庸人。冯太监笃好琴书,雅歌投壶,儒气逼人。他不只擅弹琴,更会造琴,世人咸爱之。若论政治贡献,他也不愧皇恩,通情理,达事情,与张居正内外同心,共辅朝政。后虽谪死于江南,然其功并未被神庙没,葬其于留都皇厂,以报忠臣。

  再说个太监叫陈矩,任司礼监,先任典簿,后升监官,坚守“祖宗法度,圣贤道理”,声名货利,了无所靠,著有《皇华纪实》、《香山记游》和《闽中纪述》等。万历乙巳年,辽东抚镇招流民为功,将鸭绿江以西宽奠以东数百公里弃之,全辽尽失,陈矩闻之,心颇不平,直乎亡国先兆,为少数敢言直言者。

  说了好太监,我还得说几个坏太监。当然,坏太监能坏到在皇宫里逞能,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能力也是一顶几的强。魏忠贤权大,但魏忠贤不识字,要想跟东林党一班文官集团斗争,没几个好帮手是不行的。比如说,王礼乾,李永贞,石元雅,田玉升,涂文辅等。这帮人为了在斗争中取得优势,就仔细研究了东林集团的主要成员,并且把他们分成三个层次,每一层次编一个名录,最重要的划三个圈,次等者划两个圈,最轻者划一个圈,取名为《天鉴录》、《同志录》和《点将录》,这样就便于魏忠贤清除异党。左光斗,钱谦益,杨涟,孙国桢,汪文言等人均在名录之内。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既要斗智,又须斗勇,堪称明末大戏,双方合力导演了明朝的灭亡,东厂也好,东林也罢,没有一个善者,更没有一个弱者,也没有一个无辜者。

  除了这些特殊太监,一般太监会不会很差呢?也不会,他们必须拥有超越普通人的理解力和忍耐力,必须拥有非同一般的情商,如果是文盲,还必须具备超强的记忆力,跟魏忠贤同期的明宫内有五个不识字太监,除魏最得势之外,其余四个也都混得平稳安定。

  在承认一众太监强于我的同时,还是不免要感叹:苍狗白云仍变幻,倾葵捧日但悲伤。

  骂我比不上太监,我就对比了一下太监,感觉自己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如太监,甚至是距离很远。当然,回到现实,我还是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并不是说一点成绩都没有,至少不算是坏人,事物的发展非一日成规,人在丛林,适者生存。

  二十年前,好奇地踏进网络码字,2008年前后,时评开始写得非常直白,可以一刺到底。当时的微博还没有火,论坛更为吸引人。在中华论坛,一篇文章一天的点击量可达300万人次,打破了该论坛一天点击量记录,另一门户网站因此还专门给我开了专栏。

  世事变幻,袖随风舞,趋势是无解的,在很多方面,底层人的沙化不可避免,生态设计岂是我等所能逆转,你在塔的哪一层,便认这一层的命,再幼稚下去是非常可笑的。

  其实,这些问题都还不是让我选择放下的主要原因,直接刺激是各类人的集体麻木。无论是我还是其他更热的写手,任何人的时评文章阅读量都在减少,评论量更少,这成了一种趋势,大家都在选择沉默。只有风花雪月和吃喝玩乐的东西在疯狂涨流量。

  “铁链妈妈”这样击穿人类底线的事情在部分人看来只是社会个案,不值一提,甚至有朋友讽刺我:不关你一毛钱的事,又不是你家女人,冬奥会那么多振奋人心的事情你不写,偏要挑这种烂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有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逼人的感觉: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在选择漠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们都认为,社会问题,你不写,我不讲,他不说,也就不存在。

  如果不选择放下,越来越多的人会更“关心”我,越来越多的事将会波及自己,越来越多的相关者会远离自己,因为他们认定我身上缺少“正能量”。

  年过半百的人,到底是选择躲起来还是继续露头?已经正在成为一种抉择,如果海风更劲,就必须进避风港,并且我可能会呼吁更多的人宽心放下,放下越多,彼此也就没有嘲讽和抱怨,彼此的形象可能都将“正”起来。

  也曾想,关心共社忧先结,洒泪江湖念不忘。

  细思量,故人回首蛟龙远,愁云还从路漫长。

  附言:

  1,利用假期,我把前些年的文章做了简单整理,取其中比较低调不太敏感的文章编了三个集子,取名为《闲话三篇——小溪》、《闲话三篇——细雨》和《闲话三篇——迷雾》,总篇幅约160万字。多年来一直关注我的朋友若有兴趣可以把邮箱给我,免费发给你们共享。需要说明的是,收集的文章只占总文章数的6成左右,其余文章暂保留不发。文中可能有不少错字或错误标点,甚至有些说法也欠妥,请大家多包涵!

  2,凡长期关注我的朋友,请在看我的文章时能给予理解,对一些问题的看法,点到即止,心知肚明,不要强求我打破碗底。而对一些非常高明的老师,我想讲的是,恳求你们不要再阅读我的文章,因为我的水平很有限,过去,现在,将来,我的文章都不可能讲本质,更不可能刨根,希望你们不要再点开我的文章阅读,过去,没有告诉你们,浪费了你们时间,现在,我非常清楚地告诉你们,我永远不会刨根讲本质,我只会就事论事,请你们不要再看了,更不要留言骚扰我,求求你们了!

  3,有朋友问胡锡进是不是很仇恨穷人?答:我个人感觉,他可能瞧不起穷人,但应该不至于仇恨穷人,他这一次专门强调“穷生恶”的目的是想转嫁历史责任,他想把近四十几年出现的问题都推到新中国前二十几年,都推到伟人身上,他本意是,如果前期致富了,后期就没有贩卖妇女。胡锡进一直比较狡猾,他不敢明确否定伟人,但善于间接否定。胡锡进只是个代表,所有反毛的人都在把后期的一切问题借“穷”将罪责推到前期,他们的步调是高度一致的。事实上,前二十几年能消灭干净黄赌毒黑盗拐骗等众恶,后起之罪与它何干?全国到处都是庙,行点善积点德吧,阿弥陀佛!

  写于2022年2月16日星期三

  【文/孙锡良,红歌会网专栏学者,大学副教授。本文原载孙锡良新公众号“孙锡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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