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教育也坑害了西方的大学生

　　在《现代经济学的危机和政治经济学的复兴》（史正富、孟捷主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这本书里，有一篇由曼彻斯特大学“危机后的经济学研究会”（Post-Crash Economics Society，直译似乎是“后崩溃的经济社会”）所写的研究报告，题目是《经济学教育必须改革：曼彻斯特大学的经济学教育》。这个报告的写作者是一个学生社团。他们在报告中表达出对曼彻斯特大学在经济学教育上所存在问题的不满和意见。

　　原文中的Crash，是指2008全球金融风暴之后的西方经济社会的一种状态。这里用crash，说明这种崩溃的状态比一般性危机要严重得多。这个社团的名称似乎应该译为“崩溃后的经济社会”。不过，现在这种译法可能更符合中国人的习惯，反正也无碍对其基本观点的了解。

　　他们这篇报告的结论大约有以下几点，这是笔者自己归纳的，不是原文照录。

　　1.曼大经济系把新古典经济学作为学生学习的唯一课程。这个新古典经济学就是所谓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曼大经济系只认这一门经济学的课程，其他流派或者与之不同的经济学理论一律被排除在曼大经济学课程之外。

　　2.在所谓新古典经济学课程的讲授过程中，没有提到更多其他学者的评论和批评。似乎新古典经济学的观点天然就是完全正确的。这门课程给人印象就是一种垄断，或者说是一本经济学的圣经。而且这种垄断还被认为理所当然。

　　3.这就给学生们一种印象，让他们在看待这门经济学的时候只能通过一种视角。而通过这种视角观察到的这门经济学，以及以这种视角观察的经济现象，代表着一种被普遍接受的真理和法则。

　　4.曼大经济系不鼓励学生学习哲学、政治学和社会学方面的课程，认为那些课程都是不必要的。这对于曼大经济系的学生来说，会造成在知识领域里存在一定的严重短缺，不利于他们未来的就业。

　　5.社会上或者就业部门对于经济学专业的学生，要求是多方面的，而不是只具有单一的知识。而且用人部门也希望学生对知识领域的掌握也是多元的，而且要求学生能够具备批判性的精神和能力。而曼大现在的课程设置与教学安排都没有能够做到符合和满足这些用人部门的需求。

　　从这篇报告看起来，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经济系的学生们，对于他们所接受的经济学教学内容已经相当不满了。而且他们在报告中还说，英国各个大学的经济系的情况基本都差不多。用我们现在常用的语言，就是“同质化”现象比较严重。都是主要在讲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都把这种理论奉为经典和真理。但是学生们不买这个账，而且社会上的用人单位也不买这个账。这应该说明其中确实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十多年前的中国，经济学专业似乎也是文科专业中相当吃香的一个专业，当然还不是最吃香的。最吃香的专业是金融学和管理学专业，还有法学专业。经济学专业的位置还要再靠后一点，但总比文学和史学的地位还是要略高一些。当时不少高中教师和学生家长可能多少有个误解，认为读了经济学专业，学生毕业后就能从事经济学的研究，特别是能进入大企业，主要是外企。这样，那些经济学专业的毕业生就能得到一个收入较高，且很有前途的工作。后来大量的事实证明，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看起来，新古典经济学，即所谓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不仅坑害了很多发展中国家，坑害了很多转型过程中的国家，同时也坑害了这个经济学理论的发祥地，即西方发达国家，当然也包括美国和英国。美国的里根时代，和英国的撒切尔夫人时代，都根据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在他们各自的国内进行大刀阔斧的所谓改革，不断扩大企业的私有化，砍掉不少对社会福利的财政支出，结果不仅没有让他们萧条的经济得到复苏，而且还让他们各自国内的危机更为加重了。

　　中国那些反共、反社会主义的公知们，其中就有一批人是接受了这种经济学教育的产物。他们中的有些人，至今还活跃在大学的课堂上，活跃在一些经济或者金融的网站上，还在鼓吹着新自由主义的种种谬论，大肆鼓吹国有企业要私有化，为鼓吹所谓“小政府、大市场”而大唱赞歌。

　　我不知道，在那些年接受了这种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洗脑过的中国大学生们，他们在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对于当年他们接受的这类课程的教学，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和认识。一个霸道的、强词夺理、没有合理逻辑的理论，其本身到底能有多少魅力，是非常令人怀疑的。

　　对于今天的世界经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外机构，其评价都很不乐观，而且他们也看不到有什么较快复苏的希望。一个新冠肺炎的流行所带来的危机，再加上这两年以来俄乌冲突的持续，同时美西方还不断加大加重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和金融制裁，这个世界上的经济前景就更加暗淡了。对于这些情况和问题，那些新自由主义的经济学家们都做了什么样的分析和评价?他们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现在看起来，他们除了百般无奈之外，实在是拿不出一点有用的办法来。对于如此混乱的世界经济，他们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这种新古典经济学或者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所做的事主要就是忽悠，饶世界地大忽悠。他们对广大发展中国家进行大忽悠，对于转型国家进行大忽悠，也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进行大忽悠。他们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确实把不少国家忽悠到沟里去了。今天他们自己也掉进了他们忽悠别人的沟里。从本质上看，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实事求是，他们压根也想不到要实事求是，他们更做不到实事求是。一般说来，他们都是从纸面上先随意地画出一条线，而且在这条线的基础上胡乱画出更多的新线条和新图形。这就是他们构造出来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的基本方法。

　　不知道曼彻斯特大学的学生们写出这个报告后，对于曼彻斯特大学经济学系的课程教学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不过我们似乎没有乐观的理由，估计在曼大学生吐槽之后，一切都依然如故。当年写报告的那批学生，也早就已经离开了大学。新进来的大学生还是要继续接受这类被他们的学长们所唾弃的课程教学。那么中国呢?中国大学中的经济学系和经济学专业，也要继续走这么一条完全没有希望的不归之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