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是什么意思?
编者按:本文是本号先前推出的推文“‘打左灯,向右转?’当然我说的是欧洲……”的译者撰写的译后感。在这篇文章当中,作者介绍了西欧社会主义的历史沿革,以及翻译这篇文章的初衷。
在本文作者看来,重建左翼政治主体性,超越“文化战争”的重要前提,或许是“重访70年代未被选择的道路”:在21世纪的资本主义现实当中,我们应当如何基于当下的新社会议题重构“社会契约”,并进一步将其转化为制度变革的突破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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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爱婴斯坦
“68一代”后的欧洲建制左翼在国内的讨论和研究中往往不被识别为左派/左翼政治的赓续,而是置于政党-技术治理的谱系内,国内对非马克思主义式的社会主义运动的认识也因社会历史土壤而迟滞。评论者或批评建制左翼力量的失败缘其放弃了激进行动,或指出民主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社会主义之间由始至终的暌离。就宽泛的“左翼”而言,社会民主主义兴盛的20世纪90年代,欧盟15国时期甚至有13个由中左翼政党执掌。不可否证的是,在20世纪70-90年代,欧洲中左翼的集体执政深刻地形塑了今日欧美的左翼意识形态——尤其在民粹主义的大众政治(而不是更欧洲意义上的公民政治)、“白左”(regressive left)、DEI议题等当代焦点中回荡。
风起云涌的60年代后,第一世界左翼不再选择变革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激进努力,而是选择成为更温和、更务实的建制派力量,民主社会主义在西欧迎来了黄金时期。“长70年代”(从6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对于全球左派的特殊意义在于,它是第二/第三国际时代(甚至应该前溯到SPD的成立)与21世纪左翼逡巡边缘化,或者与自由主义合流(马克·费舍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现实主义)的现实之间转折的发生处。一些思考家也据此认定国际共运实亡于70年代革命性/激进性的消弭。
从若斯潘到梅朗雄
论文本身从冗苛的学院式范式分析开始,但却以关键人物为中心的视角展开,虽然必不中历史唯物的“真实”,但亦离直观到陌生他者的面纱不远,在分析“无人的历史”的职业政治化的技术官僚时代时尤能拨云见雾。此处试以两个人物:文中提及到的利昂内尔·若斯潘(Lionel Jospin)以及“不屈法国”党首梅朗雄(Maryline Mélenchon)为例:60年代青年若斯潘参与了托派组织的活动,70年代初又加入了重组后的社会党(有传言称其加入社会党的最初目的是“打入敌后”),进入密特朗的核心圈子,此后平步青云,密特朗胜选总统时成为社会党的第一书记,此后经过短暂的失意,他在密特朗末期的社会党地方选举大溃败后出面收拾残局,拢起社会党、法共、绿党、左翼激进党和公民共和运动党的法国左翼大篷车——多元左翼联盟(Gauche Plurielle),以微弱优势胜选就任希拉克总统的总理。按他自己的期许,他的执政应是“要市场经济,不要市场社会”的。在若斯潘的左翼政府任内,出售国有企业、降低企业税率,同时大力推动福利(最出名的一项为35小时工作制)、缩小贫富差距,并在外交行动上保持了微小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