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光:春度北大荒 无怨无悔


  我十七岁自愿报名支援边疆建设,二十七岁考入北京大学,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十年是在北大荒度过的。

  毅然决然报名支边

  1967年11月21日,我登上北去的列车,告别亲人,奔向久已仰慕的神奇的黑土地。直到1977年2月考取北京大学,整整十年,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黄金阶段——青春年华,献给了祖国的边疆——北大荒,我们是“文革”期间第一批自愿报名上山下乡支援边疆建设的北京知识青年。

  为什么是第一批,又是自愿的呢?这就需要从我们一同奔赴黑龙江的几个小同学说起。初中时我们年级有几个要好的小同学,“文革”开始后,我们几个人的家庭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冲击,内心充满了委屈,对“文革”十分不理解。我们毕竟从小受党的教育和革命传统的熏陶,从懂事起就唱“为着理想勇敢前进,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这支歌。天真、幼稚、单纯,又不失革命激情。人家不让革命,我们自己要革命。几个人曾经组织一个“红军长征队”徒步串联。1966年11月16日从北京出发,1967年1月12日到延安,在延安参观了十二天,然后返京“复课闹革命”,前后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走时我们背着行李,还有油印机、纸张、乐器等。沿途利用晚上时间给群众演一些小节目,发给他们一些油印毛主席语录。我们称这次串联为“新长征”,极大地锻炼了我们的意志,熟悉了社会。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城市的中学生来说,走路是很艰苦的,每天要走七八十里路。第一天,双脚打满了血泡。第二天,我们互相鼓励,咬紧牙关,继续走下去,十天后,脚板磨出了茧子,才突破了“血泡关”,一路上,我们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那时农民生活很苦,吃的是杂粮,油水很少。1967年元旦那天,才在山西黄河边一个红卫兵接待站吃了顿有肉的饭菜。途经的地方大都是革命根据地,我们受到了革命传统教育。更重要的是,这次徒步串联给我们提供了一次重要的接触实际的机会。走一路,看一路,才了解中国之大,天下之大。才知道农民怎样种地,工人如何做工。

  徒步串联的锻炼使我初步感到,社会是最好的大学,实践是最好的老师,要想有所作为,到群众中去,到实践中去主动接受火热生活的洗礼。正是这次“新长征”萌发了我上山下乡的初衷,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这也是我们几个伙伴到黑龙江支边的主流动机。当然,在这个主流下也隐藏着“左”的“读书无用论”思潮影响的因素。

  艰苦的生活,繁重的劳动,残酷的现实,磨炼人的钢铁意志

  从舒适的首都北京来到艰苦的祖国北部边陲,首先要过的是生活关。北大荒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最冷时达零下四十度。当风雪交加时,当地老百姓叫它“大烟泡”,风刮起来真是可怕。这种恶劣的气候给人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刚到北大荒正赶上冬季挖渠排水,露宿在荒草甸子,住在“地窨子”(“地窨子”就是在荒草甸子里挖一个大土坑,把棉帆布帐篷的下半部分埋在土坑里,露在外面的上半部分用草和土盖严实,形成一个半地下的临时住所,利用地温保暖)里。前半夜,几十号人挤在里面,人的体温,地窨子的地温,再加上取暖的明火,还能入睡。到后半夜,火灭了,帐篷冻透了,热气散光了,几经冻醒难以入睡。我们睡觉时都“全副武装”,头戴大皮帽子,身穿棉裤,脚套大棉靴。一冬天连衣服都不脱,更不要说洗澡了。参加排水劳动一个月后,我被调到连部,住在连部的小茅草屋里,可以烧炕,条件略好一些。但因年轻贪睡,又不会烧炕,就采取了—个又懒又笨的办法。离京时,家里给带一床虎皮褥子,以备防潮、防寒。我火不生、炕不烧,自以为身下垫有虎皮,再冷也不怕。靠身下的虎皮睡了一冬凉炕。转年开春,需要把被褥拿到日头底下晾晒一下。哪知,整张虎皮不⻅踪影,只剩下枕头底下一小块。一打听,原来我的小同学们听说虎皮做鞋垫防潮、透气又保温,背着我,你一小块,我一小块,把一整张虎皮瓜分完毕。真是可气、可恨又可怜。真可谓: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回想起那个冬天天格外的冷,夜里水缸都冻裂了,真有点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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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光教授1977年2月考取北京大学,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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