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美国改用刚柔并济的手法就能保住霸权吗?

　　美国哈佛大学国际关系教授斯蒂芬·沃尔特在8月6日美国《外交政策》杂志上发了一篇文章《全球两大趋势之争》，在文章中，沃尔特教授认为，他要呼吁特朗普与哈里斯要关注世界政治的两大矛盾趋势。

　　他说，第一个趋势是现代兵器的射程、精确度和致命性不断提升。第二个趋势是地方身份认同和忠诚、国家意识的政治特点和韧性不断加深。他还认为，这两大趋势互相抵触，而前者往往加强了后者。例如，向平民投掷炸弹不可能破坏受到攻击的人民的士气，而更有可能形成强有力的团结意识和抵抗精神。他说的这一点倒是不错，在巴以冲突中，以色列的炸弹与屠杀只能激起巴勒斯坦人民更为激烈的反抗。

　　我们对这个问题看得很清楚，美国为了维护霸权而用军事手段四处征讨的做法，与当年蒋介石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而疯狂用屠杀人民来镇压中国革命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同。当年的蒋介石用这种残暴的手段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今天的美国使用同样的手段也同样没有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今天的美国似乎并不比当年的蒋介石更聪明一些。

　　或许，这位沃尔特教授想用一种相对通俗的说法来讲他的道理。在我们看来，所谓第一个趋势，即不断发展高技术武器的趋势，就是美国再加上欧洲要不断加强他们保持自己现在已经掌握的霸权的力量。而这种加强霸权力量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对自己原来掌控的霸权已经开始一点点衰落感到极度的恐惧。在霸权主义者看来，如果失去了霸权的控制，他们就等于走向衰亡。这样的结果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而第二个趋势用我们熟悉的语言来说，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烈，反抗越强。所谓身份认同的说法，不过是这位沃尔特教授的一种委婉的表达。为什么会有所谓身份认同，就是为了团结起来，共同反抗帝国主义的压迫与霸权统治。

　　在巴以冲突中，这个所谓两个趋势的对抗表现得极为鲜明。以色列军备武器的高技术程度在美国的援助下，都要大大地超越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和也门胡塞武装。但是以色列的屠杀武器没有压服这些被压迫者。这种被压迫者的反抗注定是要延续一段很长的时间。虽然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被压迫者未必能看得到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这样的斗争如果不停地进行下去，以色列完全可能走向失败。在他背后支持他的美国也可能走向失败。

　　在沃尔特教授的这篇文章里，他主张，拥有霸权的帝国主义不要企图用武力来打服被压迫的人民和民族，他认为一定要用政治手段来解决分歧和冲突。沃尔特教授已经看到，再强大的武力，再尖端的科技武器，也不可能解决被压迫者坚决反抗压迫和霸权的决心。然而沃尔特教授的这一番劝诫对帝国主义的霸权主义者能有用吗? 他们会接受这个意见，从此以后，不再使用武力来维护他们的霸权了吗?

　　在我们看来，沃尔特教授未免太天真了。的确，他看到了霸权主义的野蛮和暴力不可能从根本上化解被压迫民族和人民的反抗斗争。双方的对抗有可能在霸权主义的强权之下愈演愈烈。他之所以提出要更加重视所谓政治解决的办法，并不是要让美国或者西方帝国主义放弃霸权，而不过是想要缓解霸权主义与全球南方国家之间的激烈矛盾，因为这种矛盾如果发展下去，对西方霸权主义是不利的，是有可能最终导致西方的霸权被推翻或者瓦解。所以，在沃尔特教授看来，暂时不要再使用高技术的武器来对抗被压迫者，反倒是维护西方霸权的一种较有有利的方式。

　　沃尔特教授的这种思维方式，能够被霸权主义者所接受吗? 现在看起来，霸权主义者接受沃尔特教授意见的可能性并不大。霸权主义者针对被霸权欺凌的民族和人民，无论是采取极端的暴力手段，还是用所谓绥靖的政治手段，只不过是要缓解反抗者的反抗斗争，而他们从来就不打算放弃他们已经拥有的霸权。在这个方面，双方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当霸权主义对于全球南方国家还具有一定程度欺骗性的时候，霸权主义国家的谎言在一定程度上还能迷惑一部分全球南方国家。那种所谓身份认同的趋势也没有达到非常鲜明的程度。然而，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霸权主义、帝国主义在他们开始走向衰落的时候，表现得更加穷凶极恶，他们对于全球南方国家就是要逮住蛤蟆攥出尿来，丝毫不肯放手，丝毫不肯放过从全球南方国家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所以，沃尔特教授的建议是一定会泡汤的。全球南方国家的所谓身份认同的情况一下会更为集中。

　　如果把问题挑明了说，沃尔特教授所谓现在世界上的两大趋势，其实就是在帝国主义维护霸权的贪婪与广大全球南方国家为了争取自己的发展权益而斗争之间展开的一场博弈。

　　在俄乌冲突中，美西方向乌克兰提供了一波又一波的武器弹药。虽然他们担心与俄罗斯发生更大的冲突会损害他们的根本利益，并没有把最尖端的武器一开始就全部拿出来提供给乌克兰。但这一不断提供更先进武器的趋势却是在不断提升的。在巴以冲突中，美国依然向以色列提供一轮又一轮强大的武器装备，而且美国对以色列的军备支援，更要远超过对乌克兰的军备支援。美西方对乌克兰和对以色列提供的军备支援，说到底，还是为了维护美西方的霸权主义的利益。让美西方国家放弃这种霸权利益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求他们不再向他们的利益代理人支援这些高技术的武器装备同样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从某个角度来看，沃尔特教授的所谓用政治手段取代军事手段的观点似乎总比一味地使用暴力要好那么一点点。但是，如果我们假设，美西方国家采纳了沃尔特教授的意见，愿意用所谓政治手段来取代军事手段去解决问题。但是一旦他们发现沃尔特教授的建议并不能起多大作用的时候，所谓使政治手段同样也不能解决他们自身霸权的维护时，他们肯定还会翻回头去，再度拿起暴力的武器来。他们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

　　美国的《外交政策》杂志刊发沃尔特教授的这篇文章，显然也已经看到西方的霸权暴力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发挥不了他们所期待的效果了。美国的这种政治类媒体也想尝试一下所谓使用政治手段来取代军事手段，而可能产生的结果。不过，这样做的结果还是会让他们深感失望的。不过，既然纯粹军事暴力的手段现在基本已经失效了，再尝试一种其他的方法也未尝不可。然而，只要美国与西方的霸权利益不放弃，他们所面对的全球南方国家的反对与抗争就永远不会平息。

　　归纳起来，沃尔持教授的所谓政治方式不过是一种所谓柔性策略，而军事手段不过是一种刚性策略。两个策略都服务于一个目标。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是在搞所谓刚柔并济。如果他们的根本目标就是错误的，这样来回使用两套策略管用吗?

　　沃尔特教授和《外交政策》杂志并不反对美国拥有霸权，他们只是认为现在美国维护霸权的暴力方式达不到维护他们霸权的作用。他们以为，来点刚柔并济可能会有用。然而如果美国根本就不打算放弃霸权，美国未来的走向就只有一直衰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