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与产生他的西方文化土壤不能割裂

　　世间万事万物，有些事物关于他的运用是不受时空限制的，在哪儿都一样，比如一辆卡车在欧洲公路上行驶是这样，在中国公路上行驶也这样。或以为“不对！公路质量不同，行驶就有差别”，这话倒也是，但这种差别微乎其微，一般驾友是感觉不出来的，可以忽略。一般而言，公路设计和车辆制造都有标准，大都国际通用；即使微小差别，那也对精密仪器而言，人体是感觉不出来的。

　　我这里只是抛砖引玉，表达一种观点：一个物质产品或器物，他的使用到哪儿都一样，一般不受时空限制；但是一个精神产品，某种理论，某种观点等，你对它的引用和解释就脱离不了产生他的环境，主要是指文明和文化环境。文明和文化是很难定义的术语，我也不作区别，作为整体使用。这是物质产品与精神产品的重要区别，器物与观念理论的根本不同，这种不同根由于物资与精神的不同属性。就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是西方文明和文化下的产物”这个断语没错吧？哪怕马克思主义摧毁了西方文明，或者开启了摧毁之门，正如佛教对婆罗门的斗争，他们都是印度文化的组成；旧的西方文明被摧毁了，以马克思主义为代表的西方文明仍然在那儿，是否可以这样说？

　　可有人对这个断语表示不屑，横挑鼻子竖挑眼，他们举出一大堆理由，比如：

　　【马克思主义产生于十九世纪的欧洲，当然在地理上是来自西方。但是在政治意识形态上，肯定不属于西方资产阶级，所以当我们提到西方意识形态的时候，当然不包括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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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说来，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华民族的古老文明之间没有尖锐的矛盾。而且，也正是因为有了中国共产党人，巧妙地将产生于资本主义时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把古老的中华民族之文明的伟大精华有机地结合了起来，使得中国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上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上同样也取得了伟大的成就】

　　马克思主义当然不属于“西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然而他仍然从属于西方意识形态，这没错吧？你不能说他是东方意识形态吧？正如佛教与婆罗门斗得天翻地覆，可他们都属于印度文化；“马克思主义是西方文明和文化下的产物”这个断语没错吧？你总不能说“马克思主义是东方文明和文化下的产物”吧？

　　为什么要如此辨析？总有人将马克思主义与他产生的土壤作割裂，而这是做不到的。器物的物质产品可以如此，而精神价值产品是很难做到的。我曾做过一个分析，为便于理解，以物理现象为例：一列急速飞奔车厢内作物理测验，与车厢外平地上测验，两者读数肯定有不同；虽然急速飞奔车厢内的人根本感觉不到在运动，可是测验读数仍可读出不同。特别马克思主义这类宏大理论，你对他的引用，需要经常回顾他所产生的西方文明或文化环境，有些是语言方面的原因，甚至就是翻译方面的原因，这容易解决；有些根本就是文明差异，必须通过复杂的文化阐释来达到沟通和理解――比如中国人抚摸一下孩儿脸，那是示爱，可西方人那里可是“性骚扰”，弄不好家长要打架。这些文化阐释学上的问题，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那儿愈发显得突出，正如车厢内外两拨人的理解，有时根本就是不同的。

　　某些现象可以批判，可以反驳，但应该对症下药。人们为什么不断强调“马克思主义是西方文明和文化下的产物”？很长时期来我们理论界、文化界存在一股风气：逢西必反、逢美必怼。而这些人恰恰又打着“马克思主义”旗号，那么人们当然要用这个断语去呛怼；他们并未如己所说“将地理上的西方与意识形态上的西方分开”，并未如己所说“将A与B分开”，而是一股脑儿逢西必反、逢美必怼，以至坊间称他们“反美是工作，留美是生活”。

　　理直气壮反对西方的政治干涉，反对将西方意识形态强加给中国，反对西方的种族主义，但这不应该逢西必反，而要有具体内容。你嘴上喊着“拥护马克思主义”，可是行动上却割断马克思主义与他所产生土壤的关系！嘴上喊着“拥护马克思主义”，可又断他的四肢！这算什么逻辑？而这种逻辑在当下理论界非常盛行。

　　我看当下“逢西必反”的两股力量值得正视：第一股力量假借“反西方”实质矛头针对马克思主义，针对马克思主义的核心“阶级论”。这股力量比较容易辨识，他们经常假装“新儒家”、“国学”之类，这股力量意图代表新生的资产阶级，但是这种“代表”没法一蹴而就的，西方资产阶级及其意识形态是经历漫长几百年演化形成的，而这股力量总想一夜达成。

　　另一股力量来自“中西文化结构性差异”。“中西文化结构性差异”客观存在，谁也不能回避，正如刚才举例的“小孩摸头”的观念不同，这种观念不同在中西文化比较中普遍存在、举不胜举。我们只能在缓慢的中西文化交流中慢慢互相适应，但是这股力量意图以“逢西必反”的方式去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