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社会是过渡的社会形态吗


  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独立的社会形态,还是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个过渡形态?这是涉及到对社会主义社会的认识的一个根本问题。也是关系到百年来社会主义运动成败的一个重大问题。虽然如此,这个问题也轮不到我们这种草根来考虑,但是反正也闲着无事,我们就来梳理一下来龙去脉。

  马克思不想对社会主义经济或共产主义经济如何运转进行详尽的论述,他认为这种论述基本上只是一种臆测。但在他的主要著作中,特别是《政治经济学批判基础》和《资本论》中,有一些零星的阐述。

  马克思在他晚年准备写就的两部著作中比较详细地再次评述这一问题,一部是他对统一德国社会党《哥达纲领》的评论,另一部是指恩格斯《反杜林论》(1878年)一书中由马克思所写或俩人合写的有关经济学和社会主义的章节。他的论述虽然比较简略,但一般也可以归纳为如下几点。

  社会主义是一种经济体系,它以联合起来的生产者(马克思从未说过:由国家)自觉地计划生产为基础,并以废除生产资料的私人产权为前提。一旦这种私人产权被彻底废除,生产出来的货物就不再是商品了,价值和交换价值就会消失,生产就会以使用和满足需求为其目的,而且这种需求取决于大多数联合起来的生产者本人的自觉选择(即根据经济上预期的变化所做出的决策)。但是,在后资本主义社会中,总的经济组织一定会经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一般称为“社会主义”,这时,许多消费品(以及各种服务)仍相对缺乏,因而有必要根据每个人的实际劳动投入精确地计算他应得的配额(马克思从未提及劳动无论在量和质上都存在着差别;恩格斯断然拒绝接受如下的看法:建筑师因为有较多的技术,所以应以体力劳动者多消费一些)。同样,仍然有必要利用刺激的办法促使人们工作。这将以不同行业和职业的人在消费权益方面绝对平等为基础。可是,由于人类的需求并不平等,所以那种形式上的平等只不过掩饰了依然存在着的实际上的不平等。

  第二阶段一般称为“共产主义”。这时,消费品将十分丰富,也就是说,产出将达到饱和点,足以满足对物质货物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精确计算消费(即分配)的一切形式都将消亡,充分满足不同人们的不同需求将成为主导原则,也不必再通过刺激来诱使人们去工作。到那时,“劳动”将变成多方面的有意义的活动,从而使每个人的个性都能得到全面的发展。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分工以及城乡的分离都将消亡。人类社会将是一个由生产者和消费者公社组成的自由联盟。

  马克思在一八七五年写的《哥达纲领批判》中首次提出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在这篇文章中,马克思还把共产主义社会区分为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和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这就有可能产生一个问题:所谓“革命转变时期”、“政治上的过渡时期”,究竟是指转变、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还是转变、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

  列宁在一九一七年写的《国家与革命》一书中,对马克思的这一段话作了进一步的解释和发挥,明确地把从资本主义开始过渡以后的社会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并且指出,在历史上必然有一个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特别时期或特别阶段,而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在“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通常称为社会主义)国家正在消亡,因为资本家已经没有了,阶级已经没有了,因而也就没有什么阶级可以镇压了。但是,国家还没有完全消亡,因为还要保卫容许在事实上存在不平等的“资产阶级法权”。在“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国家就会完全消亡了。这样,按照列宁的观点,所谓“过渡时期”,就是从资本主义社会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时期。这又有可能产生一个问题:怎样才算是过渡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呢?特别是在一些原来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比较落后的国家,怎么样才算是过渡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呢?

  斯大林在一九三六年苏联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就宣布社会主义社会已经建成,过渡时期已经结束。这样就形成了一种流行的观点,即经济领域里的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之日,也就是过渡时期结束、社会主义社会建成之时。

  由此形成了共产主义社会发展的“两个阶段”论。五十年代以后,社会主义各国对这个理论占主导地位的解释是:社会主义社会是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个阶段,而且是第一阶段,因此,它不是一个独立的社会形态。

  否定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形态的观点,还有一个重要论据就是,按照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社会形态的更替总是呈现出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的运行过程,在人类总体历史上,这一过程就表现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这五种社会形态的依次更替。社会主义社会只是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因此不是独立的社会形态。否则就违背了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五种形态”的原理。

  只要我们略加分析就可以看出,这个论据也是似是而非的。确实,马克思在一八五九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曾经指出:“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而斯大林在一九三八年的《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中则明确地提出:“历史上生产关系有五大类型:原始公社的、奴隶占有制的、封建制的、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的。”“这就是人类历史上人们生产关系发展的情景。”这里很清楚,无论是马克思说的“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还是斯大林说的“生产关系有五大类型”,都是指历史上存在过的或存在着的生产方式、生产关系,至于未来社会发展还将出现那些类型,这里并没有说。当然也就不能以此为根据断言,人类历史的发展只有五种社会形态。同时,所谓“五种形态”,其中原始社会经历了几万年,它的发展情况,由于文献不足,可以暂时存而不论。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经历了几千年,这三种社会形态都是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阶级对抗的社会形态,生产资料都是归少数剥削者私人所有,它们之间的区别主要在于占有生产资料的剥削者与作为生产力的劳动者的具体关系不同,或者说,在于活劳动和物化劳动的结合方式即劳动社会形式不同。在奴隶社会中,奴隶主不仅占有全部生产资料,而且占有生产者──奴隶,奴隶在奴隶主的监督下强迫劳动,奴隶本身不占有任何生产资料,和劳动的结果没有利害关系。在封建社会中,封建主占有主要的生产资料,不完全占有生产者──农奴,农奴占有少量生产资料,和劳动结果有某种利害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家占有全部生产资料,但不能占有生产者──工人,工人摆脱了对剥削者的人身依附,但同时也丧失了任何生产资料,只能依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给资本家来谋生。如果按照同样的标准来研究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的非阶级对抗的社会,人们就会认识到,它不可能只是一种社会形态。因为在长达若干万年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劳动的社会形式不可能没有变化。正如主席指出的,到了共产主义阶段,也还是要发展的,共产主义一定会有许多阶段,因此也一定会有许多革命。这就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高度回答了这个问题。进入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的共产主义的社会以后,人类社会的发展还将区分为若干不同的社会形态,从一种社会形态过渡到另一种社会形态也必须经过社会革命。因此,作为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的共产主义的社会的第一阶段或低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也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形态。

  是不是承认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形态,并不是一个抽象的理论问题。近百年来的社会主义各国的实践表明,正是由于人们不承认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形态,往往就会出现这样一些情况:第一,把社会主义社会“理想化”。往往把共产主义的其他社会形态,甚至高级社会形态中才能建立的社会制度,硬搬到社会主义社会中来;第二,把社会主义社会“简单化”。往往把社会主义社会理解为纯而又纯,在社会的各个领域不许有旧制度的残余存在,甚至不许有旧社会的痕迹存在;第三,把社会主义社会“加速化”。往往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只须经历几十年的极为短暂的“过渡阶段”,急于向共产主义高级阶段过渡;第四,把社会主义社会“趋同化”。在一些人看来,社会主义社会是一种空想,社会主义制度本身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唯一的出路就是不断地向资本主义“趋同”。有人称之为无限接近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

  主席对社会主义社会发展长期性的探索,经历了一个曲折发展过程。

  自一九五二年至一九五七年,主席基本上坚持了五十年左右把中国建成一个强大的高度社会主义工业化国家的设想。建成了高度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国家以后,是否就立即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或称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似乎还没有具体的设想。

  一九五八年,主席关于长期性的思想发生急速的变化,认为十年就可以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家,并创立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条件。这一设想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从一九五八年底就开始压缩空气,经过一九五九年、一九六零年到一九六一年,就逐步恢复到五十年代的设想。这其中的经验教训仍然是很深刻的。主席对此作了反复地探讨和说明。

  一九六零年底至一九六一年初,在北京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他指出:“社会主义建设不能急,要搞它半个世纪,要搞几年慢腾腾,不要务虚名而遭实祸。”

  一九六二年一月,主席在中央扩大的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至于建设强大的社会主义经济,在中国,五十年不行,会要一百年,或者更多的时间,”“要赶上和超过世界上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没有一百多年的时间,我看是不行的,”“我劝同志们宁肯把困难想得多一些,因而把时间设想长一点。”这个设想对社会主义社会长期性的认识,已经大大超过了五十年代初期。

  一九六二年,主席明确地指出,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需要一百年到几百年的时间,根据主要是三个方面:其一,我国的生产力比较落后,而由社会主义社会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最根本的前提就是生产力的发展。而要达到这样的生产力状况,没有一百年到几百年的时间是不行的。其二,按照马克思主义关于阶级是生产有一定的发展而又发展不足的产物的原理,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还不可能达到高度发展水平,因此,阶级也不可能很快地彻底消灭。其三,就国际环境而言,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胜谁负的斗争,也需要一百年到几百年才能解决。

  一九六二年八、九月,主席在中央工作会议和八届十中全会上反复地指出: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八届十中全会的公报还指出:在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整个历史时期,在由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的整个历史时期,这个时期需要几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这里,对社会主义社会的长期性,作了理论上的概括和时间上的预测。

  一九六四年七月,经主席修改的《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一文中指出:“社会主义的彻底胜利,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可以解决的,而是要经过五代十代,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够完全解决。”他还在文章中亲自加写了一段话:在政治思想领域内,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之间谁胜谁负的斗争,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才能解决。“几十年是不行的,需要一百年到几百年的时间才能成功。在时间问题上,与其准备短些,宁可准备长些;在工作问题上,与其看得容易些,宁可看得困难些。这样想,这样做,较为有益,而较少受害。”

  一九六四年八月十八日,在北戴河《关于哲学问题的谈话》中,他指出:“社会主义也要灭亡,不灭亡就不行,就没有共产主义。共产主义至少搞个百把万、千把万年。我就不相信共产主义就没有质变,就不分质变阶段了?我不信!按照辩证法,这是不可设想的。就一个原则:‘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就搞一百万年,就是一种经济学,你信不信?想过没有?那就不要经济学家了,横直一本教科书就可以了,辩证法也就死了。”

  主席的这些意见对于我们思考社会主义社会的社会形态问题,给了深刻的启示。有人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发展太慢也不是社会主义”。这句话无疑是正确,但就跟“人每天都要吃饭”一样,什么问题也说明不了。贫穷、发展太慢都是讲物质财富的生产,讲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不是生产的社会形式,不是人与人的生产关系,如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等等。因此,根本不能说贫穷、发展太慢是或不是社会主义,两者不是一回事,不能划等号或不等号。比如,中国比美国贫穷,但是不能说中国不是社会主义,美国是社会主义。可见,社会主义的本质首先是一种社会制度,而不是指物质财富的多少,生产发展的快慢。我们说要到物资极大的丰富时,才能实现共产主义,这是对的,但不能把物资的极大丰富与共产主义混为一谈,说什么富裕就是共产主义。其实这种混乱由来已久。赫鲁晓夫就说过:共产主义只是一种形式,内容就是土豆烧牛肉、黄油抹面包。(参看《十年论战》第251页 吴冷西著,中央文献出版社)赫鲁晓夫大错特错了。主席还特意写了一首词讽刺他,叫他“不须放屁”。共产主义指的是社会形式、社会关系。他把物质生产区分为生产的社会形式和物质内容,套在共产主义这种社会形式上,说明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共产主义。“他不是把工人阶级争取共产主义的斗争,看作是争取自身和全人类的彻底解放的斗争,而是把它说成是什么为’一盘土豆烧牛肉的好菜’而斗争。”(《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现在很多人也是这样。他们混淆生产技术与社会形式,不承认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的分类,只说什么“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信息社会”等等。他们把技术吹得神乎其神,企图用生产技术代替生产的社会关系。或者是有意抹煞技术与社会形式的区别,用技术进步来掩盖社会制度的区别。我们自己虽然不同意五阶段论,但也不能否认社会主义跟资本主义根本不是一回事。社会主义跟共产主义也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否则,美帝为什么一定要颠覆我国的社会制度呢?哪怕我们一千一百次地声明自己搞的是市场经济。

  那么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本质区别是什么?有人说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这在理论上讲不通。历史上任何新的社会制度都具有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的作用,这并不是社会主义的特点。资本主义初期就曾促进并容纳了生产力的大发展。那么社会主义的本质是什么呢?马克思在预言未来的新社会时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社会主义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区别,首先表现为现象上的不同。在政治上,社会主义社会还存在着国家,存在着“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脱离的力量”(《马恩选集》第四卷 第166页),不过,这又是“没有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半国家”(《列宁选集》256、185页)。社会主义社会“保留没有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既是一种新的现象,又是一种旧的现象。没有资产阶级的国家与一切旧的国家不同,是占人口大多数的劳动群众专少数剥削者的政,但是,它作为国家,仍然是“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脱离的力量”。在经济上,社会主义社会既有商品经济,又有崭新的产品经济,是产品经济和商品经济的统一体,而资本主义经济,则是商品经济发展的最高阶段,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毛泽东晚年说过:“中国属于社会主义国家。……现在还实行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商品制度,工资制度也不平等,有八级工资制,等等。这只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加以限制。所以,林彪一类如上台,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三册 413页)“我们自己就是建设了这样一个国家,跟旧社会差不多,分等级,有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等价交换。要拿钱买米、买煤、买油、买菜。”(同上书 486页)等等。这些都是说社会主义社会还存在着旧社会的一些现象。社会主义社会既有产品经济,又有商品经济;既有“没有资产阶级的国家”,又有“资产阶级国家”,总之,是新旧现象的矛盾统一体。这一事实恰恰是社会主义本质的表现,是“衰亡着的资本主义与生长着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表现。

  简单地讲,社会主义的本质就是:“生长着的共产主义与衰亡着的资本主义彼此的斗争”,是两种性质对立的经济、政治关系并存的过渡性。这是一个历史时期,它的最终结果是消灭阶级,实现共产主义。

  如果有一天,资本主义不再存在于许多重要的国家里,处于过渡阶段的国家也不再存在敌对的阶级和阶层,那么就不再需要有国家来保卫工人的利益,对付那些企图恢复资本统治的党派。商品和货币经济开始消亡,国家开始消亡,社会分工消失掉,城乡分离也消失了。那时人类自己重新组成生产者-消费者的自由公社,能够自己管理自己而不用另外的专门管理机构。在那新社会里,社会的团结一致代替了对个人财富的寻求,成为行动的主要动机,而且社会的财富保证所有个人的和谐发展。人类与复原了的自然生存环境谐和一致,免除了破坏生态平衡的威胁。

  共产主义决不是想“把人人变成一样”,而是让每一个人思想和行动上所有无限范围的各种不同可能性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机会得到发展。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一定使社会划分成为一批剥削别人的少数资本家和大多数被剥削的工资劳动者。必须首先实现社会和经济上的平等,使人类免除了为每日的粮食而斗争的必要,然后一切个人才能够真正实现人类的个性。人类为满足需要而生产,而不是为得到利润而生产。社会主义的人类不再为了到市场去卖钱而生产货物。他们要生产使用价值,分配给社会全体成员,满足他们的需要。

  在过去的时代,有人生来就是治人者,有人生来就要受治于人。可是谁都不是由于本性决定一生都要当矿工,当垃圾工或者公交车售票员。人人都有从事若干不同种类活动的愿望。你只要看看工人在空闲时候干些什么就明白这点了。在共产主义阶段,人类摆脱了社会性和经济性分工的束缚。每一个公民都有相当高的技术水平和智慧水平,这就让他们在一生中可以着手许多不同的工作,而统统对社会有用。职业选择不再是那些不以他们的愿望为依归的物质力量或物质条件所强迫他们接受的;而要按照他们自己的需要,按照他们自己的个人发展来决定。

  这时候工作不再是人们想避免的负担,而变成不过是个性的实现。这样的社会要设法消除引起人与人冲突的一切根源。今天为了实行破坏和压迫而浪费掉的巨大资源,将来要用来对付疾病,用来养育儿童,用到教育和艺术方面去。只要消除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对抗和经济对抗,同时也就消除掉战争和暴力冲突的一切原因了。

  出卖劳动力去换取固定的货币工资这种情况,将为免费取得满足劳动者所需要的各种消费品的制度代替了。只有在一个保证人们得到这么丰富的消费品的社会里,才能够产生一种新的社会意识,新的人对待人和对待工作的态度。

  这么丰富的消费品决不是乌托邦,由于这是逐渐实现的,起初一步步使人们的需要合理化——只要人们免除了贫穷,免除了竞争的压迫,免除了个人发财的竞赛,也不再受那种极力使个人永远不知满足的广告事业操纵,就可以开始。其实现在生活水平的提高已经达到了如下的情况:在发达国家里除了最穷的以外,人人都可以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面包、马铃薯、蔬菜、某些水果,甚至是奶类食品和猪肉。在内衣、鞋子和基本的家具方面也有同样的趋势——至少在最富有的国家里是这样。所有这些产品都可以逐步免费分配,不用给钱,而并不至于显著地增加整体的消费量。在教育、保健、公共交通之类社会服务事业方面也有同样的可能性。免费的食物和基本的衣服、各种公用事业、保健服务、教育、文化事业——这一切免费的供应经过两三代人之后,人们就不会再把工作当作“谋生”的方法,而会看作必要的建设性活动,人人由此活动来对全体的幸福和发展作出贡献。

  但是废除工资劳动不单需要改变报酬和分配消费品的办法。这还表示去掉工厂的等级管理制度,用生产者的民主制度来代替完全由首长指挥的制度。共产主义的目的是在社会生活的一切层面都实行自治,由经济生活开始。这就是,一切层层委任的制度都由选举代表来代替,一切永久性的管理人员都由轮流担任各种职务的代表来代替。就是靠这种办法我们将来能够为真正平等造成条件。为了实现由工人会议的代表大会来管理经济,由有关的整个集体来管理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每日工作时间也大大缩短了,这样才能让生产者有时间去管理工厂和社区,才能防止出现一个新的专业管理人员阶层。当然了,高等教育普遍化了,这对于逐渐消灭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分离是必要的。在男女之间严格实行报酬平等,代表权平等,和取得新技能的机会平等,都是必须用来保证两性的不平等不会在社会阶级的不平等消灭后仍旧保存。

  这样丰富的社会财富只能由计划经济来造成,这种计划经济避免任何浪费,例如生产资料的大量闲置不用或大量失业,还有把生产力用于违反人类利益的方面。劳动的解放始终要靠现代技术的巨大发展。现代技术的发展使人类一步步免除那些沉重的、令人卑屈的、伤害灵魂的和单调的工作。

  共产主义不会由于生产力的发展、贫穷的消灭、人类的技术和智力水平的提高而自动实现。还需要改变习惯、道德规条和思想方法,这些都是在几千年存在着剥削、压迫和助长个人发财欲望的种种社会条件时养成的。但是劳动者的联合体不会压制任何思想和任何科学、哲学、宗教、文学、文化或者艺术的流派。它不会害怕思想,因为它对共产主义思想的优越性有充分的自信。不过,尽管如此,它对于跟着要发生的思想斗争不会采取中立态度。它要造成一切适当的条件,让解放了的无产阶级吸收旧文化的精华,并且逐步建造将来人类的统一的共产主义文化的各种要素。

  当国家逐渐消亡之后,不同国家和民族的巨大差距也会慢慢消失。在所有国家中完全禁止原子、生物、化学武器的生产。这些武器的现有库存,应该在人民的监督之下,全部毁灭。召开世界会议来拟定恢复臭氧层、抗拒海洋污染、停止森林破坏、保卫人类环境、反对牵涉一个国家以上的危害环境之源的紧急措施。以按人数比例代表五大洲人民的机构来代替国际货币基金会和世界银行。筹募一个世界团结基金来加速发展较穷国家。

  这就是我们的共产主义理想。(百韬网络刘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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