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左翼“再下一城”之际, 如何理解对美国霸权的依附与反抗
【导读】当地时间2022年10月30日,巴西劳工党候选人卢拉击败有着“巴西特朗普”之称的右翼政客博纳索罗,当选巴西总统,标志着拉美左翼力量“再下一城”。美国一直以来视拉美为自己的后院,历史上倾向于扶持拉美国家的右翼力量,对左翼政党则比较警惕。虽然有分析称近年来拉美政坛新兴起的左翼力量反美色彩远不如以往激进,但仍可以视为拉美国家对自主性的一种探索。那么,如何理解在地理上直面美国霸权的拉美的主体性?拉美对主体性的探寻,对中国有何启发?
本文从拉美依附和反抗美国霸权的历史着手,尝试对上述问题做出回答。自19世纪末以来,美国的西半球霸权在一个多世纪中从未动摇过,但拉美与西方的关系非常复杂:拉美的前西方文明已基本被毁,现存的拉美文明主要是殖民之后的发展;在拉美许多国家,欧洲移民、美洲原住民和非洲裔居民的混血程度较高;拉美的主要语言与主导性宗教都来自西方;拉美的经济受美国经济乃至经济政策的影响非常深。这些都是拉美反抗美国霸权的艰巨挑战。但作者认为,无须期待拉美摆脱“西方性”,真正重要的是,拉美能否在政治经济上摆脱西方尤其是美国的支配和压迫,为自身多元因素混合而成的传统获取自由舒展和生长的空间。事实上,在思想层面,拉美知识分子始终坚持剖析霸权的构成,思索如何反抗霸权以及如何塑造自身的主体性,由此产生了丰厚的思想成果。而这些对另一个可能世界的深刻思考,恰恰可以和中国的思想者形成“接力”关系。
作者指出,无论我们通过美国还是拉美,认识世界和自我都是可能的。从美国的视角来看待世界,或许可以直观地认识到支配的快感,让认识者或认同既有的支配结构,或生长出“彼可取而代之”的雄心。然而,以中国的巨大体量,一厢情愿地认同和寻求“融入”既有的支配结构,并不会被霸权接纳;而如果寻求对霸权力量的简单替代,不仅会遭遇反击,更无法得到既有支配结构下被支配者的认同。因此,作者建议,中国更应该取道拉美而认识世界和自我:中国属于发展中国家,中国最为坚实的基础在于“第三世界”;只有当中国与全世界大多数民众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可能凝聚起足够的力量,突破支配体系的“薄弱环节”。
本文原载《探索与争鸣》2022年第8期,原题为《霸权、依附与反抗:拉丁美洲的主体性》,仅代表作者观点,特此编发,供诸君参考。
霸权、依附与反抗:拉丁美洲的主体性
如果不是因为写作“门罗主义”全球史著作《此疆尔界》的机缘,我也许很难真正从心灵上“重逢”拉丁美洲。17年前,我曾经在洛杉矶的“小哈瓦那”回声公园(Echo Park)居住一年,每天穿过熙熙攘攘的讲西班牙语的人群。我知道那些古巴流亡者可以与美国的“历史终结论”者发生什么样的共鸣。但对于“门罗主义”话语和实践的思考,让我意识到,拉丁美洲的谚语“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背后有着多么痛切的历史体验。
评论功能已恢复开放,请理性发表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