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余来:地铁与土遁
一篇题为《语言的生命力》的文章说:“”美国开国元勋,曾有过一场争论。约翰·亚当斯担心美国人语言会走向衰落,认为要有一个联邦政府资助的语言学院,钦定标准美语;托马斯·杰斐逊对此表示反对,他坚信,语言有其自己的生存机制。‘幸运的是,亚当斯是失败的一方。’结果,1828年的《美国英语词典》收录了7万个单词,而如今,这个数字是1500万。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认为,话语在被说出的那一刻就有了新的、不引人注意的生命。”
只怕是托马斯·杰斐逊、艾米莉·狄金森和《语言的生命力》的作者都不知道,如今1500万个单词相较于1828年的7万个单词,不但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语言的生命力”,反而真可能是“美国人语言会走向衰落”的一场灾难。美语再这么发展下去,庶几就如病毒,不断变异、复制,无穷无尽,今后的《美国英语词典》还怎么往下编?
美语单词为什么如此急剧膨胀?举个例子,手机问世以后,美语就要为此新造一个单词。新事物不断涌现,新单词就要如流水线下线产品一样被不断“批发”出来,否则便不敷使用。为了区别于既有词汇,新单词只有无限增加字母,变得越来越长。不但编词典的先生受不了,学生更情何以堪?相形之下,汉语只要在现成的汉字中信手拈来“手”“机”二字,便组成新词,无须特别解释,意思即让人心领神会。因为汉字灵活神奇的组词能力,联合国6种文字的官方文件中(除了中文,还有英文法文西班牙文阿拉伯文俄文),最薄一本一定是中文,倒正如《大话西游》中一句台词----“师父说话一向简单明了。”这可是五四运动时期,恨屋及乌地主张废除汉字以促进新文化运动的先生们所始料不及的。汉字的魅力也正是中华文化魅力的缩影。
松浦弥太郎在一篇《八胜七败》的文章中说:“在日本相扑比赛中,相扑力士在决定排名的‘名人赛’中,要参加十五回合比赛。胜出八回便有资格晋级。因此,‘八胜七败’是最美妙的胜利,胜利者与失败者都能感受到比赛的愉悦。维持相对的平衡,是世间万事得以永续的秘诀。因此,有时候故意输掉‘比赛’,将胜利让给对方,也是必要的。如此一来,就不会遭人嫉妒,就算偶尔发生矛盾,也能在最小限度内化解。当你觉得一切都太顺利的时候,就故意让自己小小地跌一跤,把胜利让给别人;尝一尝失败的滋味,既警示了自己,也给别人留出余地。比如,开会时不用处处表现,偶尔保持暂时的沉默,都是便捷的‘跌倒’方式。8:0和8:7,前者会让你得到一个死敌,后者会让你交到一个朋友,这或许是很多人会忽视的职场智慧。”
为了说明8:7相对于8:0的妙处,松浦弥太郎费了好一通口舌,其实用中国古汉语“止所当止”就足以表达。苏轼《文说》:“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苏轼《答谢民师书》:“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甚至,只用中国口语中“不出过头力”5个字也足以表达松浦弥太郎所要表达的意思。文化不分雅俗高下,中国的土语、口语也是中华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我们现在常说“高速公路”,其实秦始皇时期就修建了许多通往全国各地的“驰道”,奔驰的道路,这可是比生硬的“高速公路”生动形象了多少倍的表达!
我们还喜欢说“地铁”“轨道交通”,甚至还有人喜欢引进日语所谓“地下铁”以为时尚。殊不知,中国古代天罡法中有五行大遁的遁术,简称“五行道术”,其中土遁的原理是:在土行元素中自由穿梭,借土而遁(能隐形),直接消失不见,出现时已经在天上飞行,落地时又消失不见,出现时已经在地下了,这就是所谓的土遁之术。如果以“土遁几号线”称“地铁几号线”“轨道交通几号线”,岂不是比生硬直白的“地铁”“轨道交通”更现成、古雅且更具中华文化元素?
乘车合肥街头,有时候接连的公交站全是清一色的“某某路口”,让人感觉单调乏味至极。一般而言,这些地区都是新城区,如果能用原来的农村自然郢作为站名,让新城美景叠映历史记忆的背景底色,不但可给后人留住历史地理文化坐标,也能使城市更具历史文化底蕴。估计给公交站命名者是嫌郢字太土,缺乏新城文化气息。殊不知,郢之所以遍布江淮大地,正是楚都郢的历史文化遗存,何“土”之有?安徽滁州市来安县半塔镇就有大刘郢,那可是当年新四军第二师师部驻地,如今还建有新四军第二师纪念馆。这可是跟我老家下三十庙郢隔壁的大刘郢同名呢。
如今我们强调“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做到“两个结合”,首先自然是必须坚定文化自信。只有有了这种高度文化自信,我们才能在哪怕人们不经意的方方面面都能浑然天成地做好这样的结合。
(作者单位:合肥市包河区总工会;来源:昆仑策网【原创】 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