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教育的危机


  春节返乡,亲戚朋友们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不尽如人意,孩子的教育也是个大问题。

  不知从何时刮起的歪风,就像做手术之前给医生红包一样,家长必须给老师送礼才觉得放心,幼儿园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自己的孩子调皮、学习不好的情况下。

  而且送礼也逐渐内卷,教师节孩子们自制的礼物在几年之前就被老师当面丢在一边,两三百的购物卡稀松平常。我的一个哥说:“别人送五百,你也送五百能顶什么用,花了等于没花。既然要送,别人送五百,你就得送一千。”

  的确如此,我的一个妹妹六年级,班里有70多人,这么多学生老师如何能关照过来?

  在多数人工资不足三千的小县城,这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我一直讨厌这种东西,但我后来才知道,十多年前我读初中时,我妈也给当时的老师送过礼,送鸡送兔子什么的。现在回想一下,那位老师确实对我“关照”不少。

  一切都要向钱看,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和孔方兄打得火热。在这样的氛围下,老师如何对待教学和学生可想而知。再苦不能苦孩子,那就只能苦家长了。但是即便掏了钱,家长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老师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他们也只能默默祈祷这个老师有点“良心”——拿钱要办事。甚至在送礼成风的情况下,别人都送,自己也必须送,要不然自己的孩子就会被穿小鞋。

  学校教育质量堪忧,我的侄子小学五年级,三年级的乘除法还不熟练,作业写得非常随意,不会做就瞎写,会做的也懒得做,由此可以想象老师是如何教学和对待学生作业的。

  学习不好当然有他自身的原因,但在老师的打骂和侮辱下,再加上填鸭式的应试教育,学生很难提起对学习的兴趣。老师在班里是绝对的权威,很多小学生免不了挨打受骂,他们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来进行反抗——给老师背地里起各种外号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一些老师对学生的欺压属实过分,师道尊严成了束缚奴役学生的软刀子。

  校园霸凌层出不穷,我曾见过一个家境贫寒的小个子站在操场上被十几个人当成沙包公然飞踹,周边围观的人哈哈大笑看热闹,没有一人劝阻。现在这种现象仍旧屡见不鲜,尤其是在初中和职校。

  社会上的混子向学校拓展势力,学生中间出现吸毒、卖淫(被诱骗、强迫)等现象。这不是偶然现象,例如去年赤峰巴林左旗一“恶势力团伙”被曝光,该团伙成员平均年龄只有17岁,19名被告人在2017年8月至2019年5月期间,实施强奸犯罪45起。现年23岁的主犯王岭被控强奸29名女性,其中28人未成年,且有10名被害人为14岁以下的幼女。在这样的环境下,女生受到的伤害更甚。初中就有堕胎的,不过据说最近国家要“干预未婚人群人工流产”了。

  在这样的学校里受教育,很多孩子不仅学不到多少东西,反而受到了伤害和摧残。县城教育如此,更不要提乡镇的学校了。

  多数家长不知如何教育孩子,不是棍棒就是宠溺,要不就是忙着挣钱没时间教育孩子。有钱有权的可以教育“移民”,把孩子送到市里,差一点儿的就在当地花钱找辅导老师。单单就从经济投入来说,县城的做题家就和大城市的孩子差了一大截,不知道有多少天才被埋没。没有一个好的环境和悉心培养,就是拥有中美混血的优秀基因也只能进厂拧螺丝。

  当地的教育产业就在这种情况下发展起来了。在2003年的时候,一家私立学校靠着高薪从公立学校挖老师和抢夺优秀生源,在当地逐渐树立了口碑。赚到大钱的老板如今将经营范围扩展到了高中,在周边多个县市都很有名气。

  但是学费贵得离谱,我哥的一个孩子上初一,据他说每学期学费七千多,加上生活费(学生必须住校)和其他费用,一年得花三万左右。这在县城简直是天价,比我上大学一年花的钱都多。即便如此,该校名额也是“一票难求”,入学考试分数低了得拿钱买,还得托关系。

  (该校学生家长投诉学校疫情期间学费减免的截图,一学期学费5580元,爱来不来,没处说理)

  乡镇、小县城和大城市孩子们在教育上的差距越来越大,更不要说和谷爱凌们相提并论了。他们是溪流、平庸的沟壑、草芥和卑微的懦夫,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主要的是巨大的社会阶级鸿沟让大多数孩子无力跨越。

  有些人出生在罗马,而有些人一出生就是牛马,这话一点不错。底层的小孩寄希望于教育翻身,越来越难了。他们大概只能看看荧幕上的天才少女来给自己精神上一点安慰吧,虽然生活不如意,但作为一个中国人,还是很有面子的。

    【文/红色卫士,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鹿林外史”公众号,授权红歌会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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