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时――“伪日耳曼”之风从休闲读物刮进国民教材

　　守时——“伪日耳曼”之风从休闲读物刮进国民教材

　　记得年轻时有一件事，我一直记着。记得有一年我去一企业办事，坐着和老板聊了一会儿，老板就拉开抽屉拿出资料给我了，拉开抽屉瞬间我一眼瞥见角落一本《青年一代》，记得我当时心头一阵“窃惊”。

　　那老板大概五十岁左右模样了，我当时二十多，我当时的观念：《青年一代》是我这样年龄的年轻人们读物，老板那层次和年龄段，压根儿不会碰一下的。是故这次“窃惊”我一直记着，当然后来遇着多了，慢慢就改变了观念，原来老板这样层次和年龄段的人，其实也很喜欢读我们年轻人的东西的，尤其象《青年一代》这类读物。他们只是藏着掖着，假装和我们年轻人读不一样的高大上的东西。

　　这段趣事以及观念之事，我一直有清晰记忆，我今天拿来叙说，意在凸出一下，我们今天的许多观念与这类读物是大有关系的――有许多观念未必来自真实的经历和经验，而是纯粹的文字传播，尤其是关于外国人的观念。

　　尤其我记得七十年代以来的许多观念，我们对外国人有许多标签，比如日本人的“精益求精”＋“工匠精神”，德国人的“不苟言笑”＋“守时”，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浪漫”，英国人的“古板”……。

　　虽然读着同样的读物，然而各取所需，我记得我们那代年轻人从中索取的是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那种，是“浪漫”，至于老板们索取哪样，我就不得而知了；哪怕英国人的“古板”，那“古板”二字也是从溢美角度去理解的，肯定也有想从中模仿点什么。

　　昨天发了一篇《中国人捧起日本人来，恐怕连日本人自己也会浑身鸡皮疙瘩的》，刚才忽地看见两篇文章，谈柳传志事迹进了国民教材，一篇名为《守时的柳传志》的文章出现在了《福建省中小学生诚信教育》的教材中。

　　我立刻就联想起年轻那会儿的那个“窃惊”。柳传志会否与我有过共同的“读物空间”？不知道耶，我估计编教材的人有可能；编教材的人是否也有过那样的标签和记忆，诸如德国人的“不苟言笑”＋“守时”？不知道耶；反正“守时”在编教材者那里是个美德，否则不会安在柳传志身上的。

　　我们华人这四十多年来，将许许多多美德标签在了外国人身上，有些美德是真实的，但也有许多是溢美的，是想像的，更多的是通过《青年一代》这类读物“文艺化”传播的――正如昨天那篇《中国人捧起日本人来，恐怕连日本人自己也会浑身鸡皮疙瘩的》所说，连外国人自己也会感到鸡皮疙瘩――德国人傍晚在被窝里怎么想这件事的，肯定觉得中国人的思维不可思议，我们明早上班一定要装得更象。

　　这未必是中国人真的崇拜外国人优秀的东西，而是造“神”文化所致，今天《守时的柳传志》的文章出现在《福建省中小学生诚信教育》教材，恐怕也是这种文化的表现；造一个外国“神”，很容易打掉，造一个本国“神”，那就复杂了，牵涉到复杂的意识形态。

　　守时不守时，这并不是中国民族性标志所在，同样也不是俄罗斯民族性所在――正如同一个普京总统，他与某些人会面很准时，有些则总会迟到，也即“不守时”；然而也正如一些统计发现，普京的的迟到总不会超过15分钟的，也即普京的“不守时”中又很“守时”；

　　把“守时不守时”看作一个民族标签，有点不伦不类，也是我们那代人病急乱投医的表现――特别把德国人看作“守时”的民族，真的让人发噱；特别我们那代许多精英，把自己看作很“德国人”，很像“德国人”，于是用个象征性的事物去象征一下，于是乎像来像去，拿“守时”来象征一下是许多精英“抄作业”做法。

　　真的，我们那代精英，许多就是用“守时”来证明的――你看，多么廉价！

　　《守时的柳传志》的文章出现在《福建省中小学生诚信教育》教材，是否柳传志授意？不知道，然而人到了那种，还愁没有拍马奉承的？

　　【文/道一人，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