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达：难忘生产队

　　许多农民过了四十年的单干生活又想起了生产队，从来就主张单干的人至死他也不说生产队好，单干和生产队比较才知道那个好那个不怎么样。

　　一、10年功夫，我对生产队有了深刻的认识。

　　生产队好不好，连生产队一个边儿都没有沾过的没有发言权。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生活工作在农村，从1966年到1974年当了整整8年的农民，我自觉着对生产队有发言权。

　　生产队是社会主义的一个新生事物， 对待新生事物的态度就好像你对待你的孩子一样，要他懂道理、会办事、有礼貌、待人接物都像大人似的。这样要求孩子，你只有处处碰壁。生产队开始，必然有缺点和不足，大致有这些，有些社员出工不出力，耪地落草不落人，地里长草多，不少社员劳动积极性不高，收入少工分值低，等。社员不是哲学家，不懂得什么辩证法，但是他们知道事物是变化的，不能一成不变地看待生产队，不能一成不变地看待每一个社员。在生产队变化最大最显著的就是人的变化，原来出工不出力混工分的社员，参加生产队几年劳动不再让队长批评了，自己认识到，混分不是糊弄的大家伙儿而是糊弄的自己。集体化就是培养集体主义思想的，集体主义思想必须在集体里培养。农村走社会主必须有集体主义思想，没有集体主义思想走不了社会主义。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产生了集体主义思想，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都是集体所有，集体所有就产生了集体主义思想。社员意识到，自己除了有两只劳动的手自己没有什么了，生产队就是家了，社员们都是一家人了-。我清清楚楚地觉察到，社员们的思想正在微妙地起变化。

　　毁于一旦，三年建设。1963年大水把半个村子夷为平地，我们好不容易盖起的5间新房就留下几个檩木没有砸毁，其他的东西都砸在屋里，我从泥里挖出我的大学毕业证书，其他的书籍都成了泥，住了两年窝铺，六四、六五年开始盖简易房。房怎么盖起来的？大家伙儿给盖起来的，社员们利用收工后的时间，七手八脚地制作大土坯的（简易房就是土坯垒成的），等土坯干了，再利用收工的时间七手八脚地垒，垒好了墙，棚上了就是房。家家的简易房都是大家伙儿利用收工时间盖起来的，没有大家互相帮助盖上房，你就还住窝棚。这不是唱戏，这是真性情真历史，这样的-真性情真历史在我村2020年又重演过一次，就是--我写的《胡小网的房是怎么盖起来的？》所反映的那件事。胡小网腿有残疾不能出去打工，就凭买废品盖起五六间大砖房，正确的说法是，只有大家伙的帮助他才盖起来五六间大砖房。因为胡小网自己不富裕是一个肯于帮助别人的人，每次有什么捐献总有胡小网，胡小网人气不错。毛泽东时代培育的集体主义思想、互相关心的人与人的关系在老年农民的心里扎下了根。（正确的地说从我8岁参加劳动起就开始认识农民，在生产队当农民，我对农民的认识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尤其是对生产队的认识有了质的飞跃）。

　　你没有在生产队劳动过，你怎么会知道在生产队干活轻松愉快有兴趣。生产队里姑娘们不说不笑她们就不干活儿。现在单干了，你自己干半天谁给你说一句话？那时候干活的人多，活儿不多，轻松愉快地就把活干完了。麦收活儿紧的时候，-队里炸果子片、鸡蛋汤，谁不是吃得脑袋瓜子冒汗？吃饱了、喝足了，干吧，山似的小麦还等着脱粒呢。大伙儿七手八脚地干活儿，热气高、干劲大 、效率高，就比单干孤独无援-的好得多。

　　二、集体化的道路是农民由小农成为社会主义新式农民的必经之路。

　　马克思说，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起决定作用。哲学家说起来是武大郎卖盆——一套一套的。咱老百姓说可就既通俗又简单，就是，劳动生产是集体的方式还是个人的方式还是雇佣的方式对一个人的思想意识的影响起决定作用。过去生产队一二十年养成了集体主义思想，单干三四十年又退回到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思想。农村的老人们对此有深切的感受。生产队改变了几千年以来的小农生产者的习惯。开始在生产队干活觉着不如自己干自由自在，我愿意怎么着我自己做主，没有队长管，顶多有老婆管，老婆也得允许 歇歇抽袋烟吧，生产队长除了管社员干活儿别的什么也不管，妇女们干活儿又说又笑不影响干活儿？队长管吗？不管，反而愿意更多的妇女参加劳动。妇女们为什么愿意出工？就是在集体里有说有笑，精神愉快。为什么许多人不打集合号令吃了饭就到集合地点等着去呢？队长一旦打迟了号令，不少人就去问：“今天不集合了？''集体劳动成了习惯，一天不出工 就觉着缺个什么似的，这种变化是一种根本性的变化。现在七十多岁的人见了我还提起一块儿在生产队劳动时的情景呢。当时，我管着种稻子的事儿，有一班固定的车水的人员，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儿。车斗子要技术、要力气、要两个人配合好。我班的人马都是好手，车起斗子来就像跳舞，谐调有节奏，可有意思呢。生产队深深地烙印在年老农民的心里。

　　生产队不断地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人们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思想意识和习惯。集体主义思想不断地战胜自私自利个人主义思想，农民又在社会主义大道上前进了一步。如果说现在的分田单干也是在走社会主义，那么请拿出马克思主义经典上的依据来让人们见识见识。毛主席力主农业走集体化的道路，就是要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毛主席是 忠诚的马克思主义者，是搞社会主义最坚强的人，无与伦比。他搞的社会主义改造哪一点不是继承了马列主义。他说过，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他说到做到，绝不是嘴上的功夫。有人认为，中国的合作化是跟着苏联学的，苏联又跟着谁学的？我只知道恩格斯说过：“以马克思为代表的现代社会主义者，要求土地应该共同占有，为共同的利益而共同 耕种。”农村搞社会主义必须通过走走集体化的道路，什么都私有化根本走不上社会主义路，只能走上资本主义的路。

　　三、农民永远是我的老师，农村永远是我的学校，有人离开生产队当时的生产力状况来孤立地谈生产队，生产队就没有什么好的地方。

　　生产队最麻烦的事情是耪地，最不能保证质量的事情就是耪地，那时没有除草剂，地就得耪，小锄耪了头遍，再过垄耪二遍，然后大锄两靠锄耪一遍，下了雨或浇了地再用大锄一挺锄耪一遍，谷子必须经过这些过程。耪棉花还有特殊的要求，大锄必须紧紧地靠着棉花棵深深地使劲耪，把棉花耪转了，俗语说：棉花耪得转三转，长的棉桃像鸡蛋。这是技术活儿，除非农民老把式，年轻人干不了。我跟着农民学得还差不多。还有“撂倒儿”是技术活儿，那时，高粱、谷子、小麦、玉米、荞麦等都得把它放倒。这就叫“撂倒儿”。谷子要用镰割，老把式光着脚，脚步不能乱，一乱就把脚扎得血流成河了。小麦，不知道用镰割用手拔，我们的老祖宗也够一笨的了，用手拔麦，拔得两手都是血泡，可是老把式的手像铁手。拔麦（包括后来的割麦）一个难度相当大的技巧是打带手腰儿，就是割一把麦左手分一绺自动地打上腰儿。真绝！尤其是带着镰左手打腰儿是个绝活儿，我没有学会。农民把式干活儿要速度，你不会打带手腰儿，等你放下镰打腰儿的时间，老把式落你好几步。能“撂倒儿”的把式，手里拿的多，左手、左腿搂抱的多，年轻人刨一棵撂一下，砍两根撂一下，老把式早把你落远了。我干了几十年的农活儿，比起农民老把式来，还仍然是带着草帽儿亲嘴——差远哩。

　　生产队时没有化肥，就靠家家户户养猪攒的圈肥，就是这圈肥也能使地稳产高产。圈肥最大的好处是，越上多地越肥庄稼越壮；化肥最大的缺点是，越上多地越板结庄稼越倒伏。现在的地板结。污染的很厉害了，不少农民已经买牛粪、鸡粪了，化肥迟早要退出历史舞台。最好的办法是圈肥为主，化肥为辅配合着用。政府不让农户养猪攒粪是不懂农业书呆子的思想。农民和农业分田单干后最大的损失就是不养猪了，地依赖化肥成本高，农民减少了副业收入。政府官员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思想严重，养猪干净，不养猪干净？没有听见说过因养猪污染了空气而使人们生病的。这些道理都是从生产队的实践中悟出来的。我特意研究、考察过小麦，生产队时上足圈肥亩产达到千斤，连年丰收，家家户户不得不抹洋灰缸、买瓷缸了。现在农村到处扔的缸就是历史见证。开始施二铵每亩施20斤，麦就挺壮，增加到40斤麦就倒伏，严重减产。现在每亩上100斤，麦也不壮，产量和生产队时扳平。再说浇水，小麦不是稻子用不着浇四遍水，生产队时就大渠水足足地浇一次，亩产也是捌玖百斤。这都是在生产队学的知识，悟出的道理。

　　生产队越来越好，社员越来有希望，当时不少先进的生产队长开始谋划搞副业了，越来越感觉只搞农业不行了。其实，毛主席早知道只搞农业不行，不是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吗?不是公社还可以搞工业吗？毛主席的人民公社蓝图就是一座座小城市，要不散了生产队，我们村、我们这里就是一座小城市，像今天的南街、周家庄公社。生产队搞得好不好在领导，有好的队长是关键,农村走好社会主义这一步，有一个坚决走社会主义的支部书记是关键（不展开论述）。 我忘不了生产队，我越来越认识到合作化的思想、走集体化的路线是最英明，伟大的， 我深深地怀念救中国、救农村、救农民的伟大的、无比忠诚的马克主义革命家毛主席！我盼望着陈永贵、张贵顺、雷金河、王宏斌式的人物赶快降生。（2023年5月15日）

　　【文/吴尚达，红歌会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