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新中国最初那十七年

　　1966年夏天，也是非常时期刚兴起的时候，北京很多大中学校都已经停课搞运动。记得有一段时间，派到学校的工作组已经撤走了，学校里基本就是一种无政府状态。那时还没有后来成立的许多形形色色的群众组织。学生中所谓自发的红卫兵，其实也没有组织，都是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红卫兵袖章，挂在袖子上，就算是红卫兵了。学生们还是非常关心时局的，经常对时局进行讨论。如果有不同的意见，还会进行辩论。在那段时间，还没有发生八月份的抄家破四旧的狂潮，所以当时的运动基本还是比较平和的。

　　我记得在这个时候，学校里有各种不同规模的辩论会。有的时候由于参加的人多，这类辩论会就在大操场举行。有时候参加辩论会的人不太多，辩论会就在阶梯教室里举行。

　　有一次在阶梯教室举行的辩论会上，是一些学生和一位老师在进行辩论。今天已经实在想不起来他们在辩论什么题目了。那位老师写过不少大字报，在学生中也引起了不同的争论。有的学生可能认为，这位老师的观点和他们是不同的。而且学生们认为，虽然现在国家在搞文化革命，批判了许多黑帮黑线，但是我们国家在新中国建国17年以来，总的发展是好的，走的道路是正确的。而在这位老师写的大字报当中，学生们认为，这位老师的意见和学生们的意见有点针锋相对。

　　于是在辩论中，有个学生向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问题是，你认为建国17年以来，我们国家是以红线为主还是以黑线为主? 学生们以为，老师的回答一定会是以黑线为主。在我看来，估计这位老师暗忖，学生问他这个问题，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会否定新中国这17年的历史，而且学生期待的老师的回答也是这位老师很可能是要否定17年的新中国历史是以红线为主。我感觉那位老师似乎憋着一股坏。他知道学生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也很清楚学生所期待的他的回答是什么。这位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回答说，新中国的十七年，我认为是红线为主。

　　当时这位老师做出这个回答以后，好像把这位提问的学生整不会了。那个提问的学生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到这个场面，内心不禁想发笑。提问的学生想要达到的目的没有达到，那位老师小小地戏耍了一下那个提问的学生。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近六十年前的这个场面，让我记忆犹新。

　　当时所有的报刊都在揭露批判所谓的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的黑帮黑线。其中有教育领域、有卫生领域、有文学艺术领域、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在意识形态领域等。当然，当时的群众看到报刊上的这些批判，都很震惊，也很愤怒。但是广大群众并没有因此就否定我们国家这17年来所走的道路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