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赵文凌：我们有人在富士康，有人在兰州……

　　从上周末开始关注富士康的事情，几次想写点东西，犹犹豫豫直到今天看到了更多事情，还是觉得一定要写点什么才行。

　　在上周末看到富士康员工徒步回家的事情之前，我其实已经通过在郑州的亲人知道那里的情况很不妙了，但到底不妙到什么程度，我们在外面的人却一无所知，就连在郑州的亲人也只知道他们小区的情况，外面什么情况也只能通过网上了解。很幸运的是，他们的居家生活还算正常，废了一点周折但也买得到菜和药。那时候，似乎还没有更多人关注这个中原大城市，直到富士康辟谣完立马被打脸，大量员工不满，即使是徒步也要选择回家，我们的视线才全部投到了那个大城市，那个二十多万员工的明星企业，我们才从各种群聊消息中获得了一点点真实的消息，而这些真实消息也震撼着我们每一个人。

　　凡是在工厂上过班的应该都知道，类似富士康这样的大厂许多员工都是住在员工宿舍的，很多区域都是公共使用的，无论是生活区还是工作区，人员都非常密集。人员如此密集的厂区，一旦爆发疫情，传播应该是非常快的。这些情况，富士康的负责人应该非常清楚，但从网络上爆料出来的情况来看，富士康的处理非常混乱。

　　既没有停工整顿、防控疫情、快速把病例和密切隔离，也没有保障剩下员工的物资供应、做好检测。恰恰相反，为了给自己挣钱，富士康鼓励上班，给继续上班的人发奖金，把食堂还给关闭了。

　　富士康的确对郑州很重要，这几天已经有不少财经媒体不断给我们强调这个事实了。但是，造成了一个企业对一个城市如此重要甚至到了“大而不能倒”的地步，这样的发展模式真的是我们应该推崇的吗？况且，曾经我们为了人民健康可以停下一整个城市的发展脚步，如今却不能让给苹果做代工的富士康暂时停产吗？

　　也可能真是富士康高估了自己，不仅不停工整顿，连早早报告，早早请求支援都没有做好。没有任何法律和道德能够约束资本的冲动。他们无论收获了多少财富，都不会感恩和回馈最基层的劳动者，反而会更加疯狂地透支他们的身体健康和最微薄的一点信任。作为一个典型的资本至上的企业，怕严格管理起来影响生产赶工，真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局面，算来算去，利令智昏，最终又一次把全社会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富士康也真不愧对它以往带给大家的印象。从早些年的十几跳开始，这个给苹果代工的台资大厂就已经成为了“X汗工厂”的代名词。但另一方面，它还算是一个比较正规的大厂，起码加班费这些还是会按照倍数去发，这一点恐怕是其他小厂所比不了的。但即便如此，在面对疫情的时候，尚且处理的如此混乱，如果是其他小厂就更没有办法应对了。事实又一次证明，想要依靠私企来管控疫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最终，我们看到的就是一场充满了悲壮意味的徒步迁徙，在经历了不信任、恐惧和愤怒之后，全社会都来关注这背后的真实情况。

　　直到今天，在经历了几轮舆论轰炸以后，想回去的员工用徒步锻炼身体的方式回家了；媒体出来回应了；富士康也接连出通知说要保障员工生活生产条件，去留自由；今天又发出“郑州航空港区静默七天”的管理措施……好像一切的难堪都该收场了，但偏偏接二连三的新闻还是让人堵得慌。

　　我们看到的种种混乱并不是富士康独有的。

　　在富士康之前，人们关注西宁的大白菜是不是那么贵、内蒙古的那些大学生有没有安置好、乌鲁木齐的生活还正不正常；在富士康之后，人们关注河北那个父亲有没有拿到给孩子的奶粉、兰州那个一氧化碳中毒而亡的三岁孩子到底有没有被耽误了治疗时间？

　　因为，我们有的人在富士康，有的人在兰州……

　　在一次又一次呐喊中，我们很想听到一个真切的回声。可惜，直到今天我们还是不清楚富士康的疫情到底有多少。一面是并不严重的种种保证，一面又是内部员工的无限恐慌；一面是不断出现的各种辟谣，一面是从来没见过正面回应网友们最关注的问题。

　　唯一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就算资本如何丧良心，就算某些人如何形式化，底层人们之间的互助永远是最温暖的一道光，也是我们最应该珍惜的无穷力量之源。在兰州那个孩子急需送医的时候，居民们出来一起帮忙。在富士康员工回家的路上，我们更是到处可见关心他们的好心人，有人摆出吃的喝的供他们取用，有的冒着危险让他们搭车，为他们放行。

　　无论我们的心情有多么复杂，我还是相信，只要我们最大多数的人互助起来，我们一定能战胜任何困难！

　　【文/青年赵文凌，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公众号“青年思考”，授权红歌会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