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是一位自我殖民的作家
——答网友“2467”
尊敬的“2467”网友,首先非常感谢您的跟帖:“莫言的小说在很多国家都有发行,是不是那些国家也要被文化殖民?”
您的这个问题非常好。它至少提示我们应当如何去理解“殖民文化”的概念。
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世界各民族的文化都不应当是封闭的,孤立的。人类共处地球村,人类文化从来都是互相交流、互相影响、互相融合的。殖民文化并不是“书在哪里发行”的问题。书在哪里发行是文化交流的一种常态现象。
那么,殖民文化又从何谈起呢?
要讨论殖民文化的概念,首先要理解民族文化的概念。任何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渊源。我们把这种文化渊源叫作民族文化的根。“民族文化”的概念包括起源、图腾、信仰及发展过程等内容。一句话,民族文化是立足于本民族的生活和生产历史的文化。民族文化在发展过程中必定借鉴、融合了其他民族的文化优秀成分。人类各民族文化地位都是独立的、平等的。各种文化应当是在相互尊重的前提下交流、借鉴和融合的。“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概括了民族文化的主体地位和相互借鉴的关系。
假如取消了本民族文化的主体地位而一味以外来文化销蚀本民族的文化之根,把本民族的文化变成了外来文化的附属品,那就是“殖民文化”了。
从本质上说,殖民文化是一种文化侵略。而这种“文化侵略”又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入侵者的强加,另一种就是自我矮化,自我殖民。
具体到莫言。我们来看看他是怎样表述自己“小说王国”建立始末的:
那是十五年前冬天里的一个深夜,当我从川端康成的《雪国》里读到“一只黑色而健硕的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这样一个句子时,一幅生动的画面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感到像 被心仪已久的姑娘抚摸了一下似的,激动无比。我明白了什么是小说,我知道了我应该写什么,也知道了应该怎样写。在此之 前,我一直在为写什么和怎样写发愁,既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故事,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川端康成小说中的这样一句话,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照亮了我前进的道路。
当时我已经顾不上把《雪国》读完,放下他的书,我就抓起了自己的笔,写出了这样的句子:“高密东北乡原产白色 温驯的大狗,绵延数代之后,很难再见一匹纯种。”这是我的小说中第一次出现“高密东北乡”这个字眼,也是在我的小说中 第一次出现关于“纯种”的概念。这篇小说就是后来赢得过台湾联合文学奖并被翻译成多种外文的《白狗与秋千架》。从此之后,我高高地举起了“高密东北乡”这面大旗,就像一个草莽英雄一样,开始了招兵买马、创建王国的工作。当然,这是一个文学的王国,而我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在这个文学的王国里,我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饱尝了君临天下的幸福。
在举起“高密东北乡”这杆大旗之前,或者说在读到川端康成先生的舔着热水的秋田狗之前,我一直找不到创作的素材。我遵循着教科书里的教导,到农村、工厂里去体验生活,但归来后还是感到没有什么东西好写。川端康成的秋田狗唤醒了我:原来狗也可以进入文学,原来热水也可以进入文学!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必为找不到小说素材而发愁了。从此以后,当我 写着一篇小说的时候,新的小说就像急着回家产卵的母鸡一样,在我的身后咕咕乱叫。过去是我写小说,现在是小说写我,我成了小说的奴隶。
为了避免有人说我“断章取义”,我不得不大篇幅引用了莫言《我变成了小说的奴隶》中的原文。莫言的这段话后来又在多种场合重复过,修改过,但基本的意思没有变,他的小说王国来自日本秋田犬。
除此之外,莫言专门谈了影响他写作的十位诺奖作家,自然全是外国人,以显示其血统的高贵与正宗。
一个中国作家鄙视本族的文化根基,把歌颂人民英雄的文学一概斥之为“彩虹屁”,为了否定文学源于生活的规律,不惜把自己说成是被一条“秋田狗”唤醒的作家。这样的作家还不是“自我殖民”的作家吗?
2022年10月18日星期二
【文/颂明,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