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陵:给世界构建一个算法

2023-06-20
作者: 温伯陵 来源: 温伯陵公众号

  前几天和朋友聊起“算法”这个东西,得出几个共识结论。

  其中一个结论是明线上的,当平台的用户发布了一条内容,图文也好、短视频也罢,首先会进入一个极小的流量池,让这个流量池里的用户观看。

  如果点击率和完播率表现良好,那么这个内容就会进入下一个较大的流量池,再进行新一轮的数据检验。

  就这样不断滚动,每个内容都有病毒式裂变传播的机会,让全网的人看到,博主也有机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成为全网知名的网红。

  反过来看,如果这条内容的开头不够劲爆、逻辑不够完整、结构不紧凑,那么点击率和完播率就表现的不好,不能贴合算法,永远停留在第一层的小流量池。

  可以说,算法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传播学的逻辑,让工业革命时代的新闻学,成为一门落后于时代的学科。

  另一条结论是暗线上的,即算法永远是扶小抑大的。

  如果你关注短视频平台,应该知道网红的迭代非常快,颜值类网红往往能一年更换好几波,知识类网红可能更新换代慢一些,但巅峰期最多也只有三年。

  除了那种真正天赋异禀的人,绝大部分网红很难长久保持高流量。

  对于网红来说,这种算法是很不友好的。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内深耕那么多年,摸索平台的算法规则付出那么多成本,结果刚刚走红,就要面临被淘汰的命运。所以江湖上一直说,没有算法的微信公众号,是对创作者最友好的平台。

  但扶小抑大的算法,损害的只有网红的利益,却能实现平台的利益最大化,也让大量的新人抱有希望,不断有新生力量成长起来。

  也就是说,算法在一定程度上革了网红的命,保持了平台的新陈代谢。

  从这个角度来看,“算法”在互联网平台上,充当了“天道”的角色,所有的内容、所有的数据,都是算法构建平台生态的工具,真正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数据组成的互联网平台,算法可以充当天道,但在有血有肉的人组成的社会,却没有一种“算法”来构建社会的健康生态。

  在现实社会中,每个积累到粉丝、获得高流量的“网红”,大概率都能保持长红的状态,自己这一代收割到利润以后,还要更改平台规则,想让子子孙孙继续收割下去。

  那种新生力量不断成长起来的健康生态,如同昨日黄花,一去不复返。

  于是就有了“家族传承吾辈则”的江西周公子,有了“指鼠为鸭”的黑色幽默,有了张雨绮在郝邵文直播间说699买不了一双袜子,有了劝你“失业以后把房子租出去”的专家。

  现实社会没有算法,不能对这些人和事进行新陈代谢,那么新生力量就不能成长起来,只能躺平摆烂。

  直线降低的生育率,只不过是新生力量通过不生孩子,减轻自己的人生负担,进行自我松绑。

  从整个社会层面来看,直线降低的生育率将导致不健康的人口结构,给未来的社会埋下极大的隐患。

  但从个体层面来看,这么做不能说是错的,他们只是在人生的困难面前,做出了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毕竟社会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每个人的活动和意识,构成了这个社会的运行轨迹。当社会上绝大多数人做出同一种选择的时候,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是对的。

  这个无解的问题,一百多年前的哲学家们提出过解决办法。

  那就是用无产阶级专政,完成对资产阶级的新陈代谢,然后实行全民公有制的经济制度,配以计划经济的手段,来调度资源分配利益。

  贫者富之,富者贫之,先实现公平公正,再实现共同富裕。

  这就是马克思等哲学家提出的“算法”。

  在这套理论之下,国际共运轰轰烈烈的启动了。

  国际共运的理论有很完美的逻辑,但在最终点上,有个始终无法解决的漏洞,即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掌握政权、实行专政以后,如何才能不脱离无产阶级的队伍,蜕化为新的统治阶级?

  这个漏洞,导致很完美的理论始终不能形成闭环,但马克思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列宁和斯大林没有提出解决办法,教员同样束手无策。

  这个问题不解决,地上天国就不可能真正建立起来。

  国际共运在20世末期的重大失败,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都和这个漏洞有极其重要的关系。

  观古鉴今。

  我们要解决当代的困局,开拓未来的新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回答马克思、列宁、教员没有回答的问题,补上国际共运理论的漏洞,构建世界的算法。

  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中国社会才能迎来新生,全人类才能走出资本主义的囚笼和原教旨共产主义的束缚,开创新的世界。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目前谁都没有答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绝不能重走一遍过去的失败路子。

  左派不能沉浸在20世纪国际共运的宏大叙事中,右派不能想着照搬欧美的制度和理论,以前的成功经验和失败经验,都只是参考,和现代实际相结合,这些经验才有生命力。

  教员对未来是非常有信心的。

  1965年1月9日,教员在人民大会堂会见斯诺,斯诺问教员:“关于中美关系改善,有没有希望?”教员回答说:“我看有希望,不过需要时间。也许我这辈子没有希望了,我快见上帝了,也许你们有希望。”

  斯诺继续问:“客观条件使革命变成不可避免的,现在没有这种条件了。现在中国条件不同了,下一代将怎样?”

  教员:“我也不知道,那是下一代的事。谁知道下一代干些什么,无非是几种可能,一是把革命继续发展,一是否定革命,干坏事,跟帝国主义讲和,把蒋介石接到大陆上来,同国内百分之几的反革命站在一起,这就叫反革命。你问我的意见,我当然不希望出现反革命。将来的事由将来的人决定,从长远来看,将来的人要比我们聪明,如同资本主义时代的人比封建时代的人要聪明、要好一样。”

  随后,教员和斯诺谈起了人的定位。

  斯诺说:“您一面搞革命,一面给许多教授提供了职业,现在可能很多人成为毛学专家。”

  听到斯诺的话,教员不屑一顾:“现在我的这些东西,甚至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东西,在一千年以后看来可能是可笑的了。”

  从这段对话就能看出来,教员对后辈充满信心,但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成为不能违背的金科玉律,他更希望后辈能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看到更宽广的天地,创造更光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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